可對上那銀色監控頭時,清鈴便知道自己找錯了。
感覺不一樣。
「很少有人類會去關注這些小東西。」老將軍說道,「AI總是被人類依賴而無視。」
他老了,但觀察力卻很敏銳。
「所以您找我主要想說什麼呢?」清鈴說道,「除了Zero分給我的那部分權限,我一無所有。甚至連心臟都是你們人道支援給我的。」
「我想說的,在看到你的那瞬間已經結束了。」老將軍咳嗽了兩聲,沙啞笑道,「只是你讓我忍不住回憶起童年,所以多沉默了一會兒,讓你誤會了。」
「……童年?」
「我今年168歲,是出生於聯合國時代晚期的人。你,還有現在的孩子應該沒幾個人知道聯合國了,那是藏在舊紙堆里的塵埃……但你很像那個時代的孩子,很像很像。」
咳,不好意思,她還真知道聯合國是什麼。
畢竟清鈴來自300年前,雖說他們估計不是同一條時間線上的地球,但在Zero誕生以前的歷史,兩顆地球都是大差不離的。
聯合國三個字似乎打開了老將軍的話匣子,他聲音悠悠地向清鈴介紹起抵抗派思想與訴求。
聯合國時代,是清鈴來到抵抗派基地後,才反覆聽人提起,十分憧憬的名字。然而在外界,它屬於極冷門的歷史,在文化普及率極低的賽博社會,更是無人問津。
正如前面清鈴分析的那樣,抵抗派的成員普遍有較高思想覺悟,有共同的理想目標,隊伍構成較為純粹,隊伍以遭受聯邦迫害的底城民眾,以及同情AI的知識分子為主。
沒錯,抵抗派雖然痛恨政府走狗Zero,但他們居然能夠理解智械種長期受到的不公平對待,並認為正是長期得不到解決的劇烈種族矛盾,才導致威脅全人類存亡的智械危機爆發。
因此他們提出了看起來很有可行性的奮鬥目標。
「我們決定向Zero主機植入病毒,讓祂以及全世界智械種退化,社會科技文化水平回歸到兩三百年聯合國時代的局面。
生產力的落後固然會導致全球死亡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人口,可不管怎麼樣,情況總比全人類滅絕強。」
清鈴欲言又止。
她總覺得開歷史倒車的行為很離譜——雖說處於資本主義高度發達末期,被政府以AI強權鐵腕統治的賽博社會也很離譜——不過大家既然都覺得認可,那便祝他們成功吧。
反正她只需要藉助抵抗派的力量擊敗Zero。
休養的這三天裡,清鈴將自己的想法也梳理清楚了。她不至於因為Zero便仇恨世界厭惡自己,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