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九抱著懷裡軟乎乎的女子跨下馬,大步走向馬廄,「哪輛車?」
車夫點頭哈腰地為其引路,嘴角快咧到耳根了,「最裡面那輛。地下濕滑,爺慢點走。」
馬廄外的青驄馬發出「噗嗤」一聲鼻音,噠噠噠地跟了進去,晃著腦袋去拱衛九的手臂。
車夫不由贊道:「這馬兒通人性啊。」
富貴人家養出的馬匹,連毛髮都是油亮順滑的。
衛九避開青驄馬的觸碰,「出去等著。」
青驄馬又「噗嗤」一聲,伸長脖子拱起他懷裡的女子。
衛九沒理,逕自將寧雪瀅塞進車廂,正要牽起青驄馬離開,卻突然被人拽住一角氅衣。
剛剛甦醒的寧雪瀅費力爬起來,緊緊拉著男人的衣角,「你為何要......針對我?」
雪白的小手因使力泛起細細的青筋,輕顫著、倔強著不肯鬆開。她不懂,不懂衛九為何對她懷有敵意。
還挺難纏的呢。
衛九謾笑,淡淡看向賊眉鼠眼的車夫,「愣著做什麼?拴車啟程。」
「誒,好嘞!」
可不能讓到手的金子飛了。
車夫飛快捯飭起車具。
衛九抬起長腿跨上馬車,連同拽著他的女子一併帶進車廂。
車內昏暗,衛九拿出火摺子點起懸掛的風燈,燃亮視野。
火光中的紫衣男子,更顯慵懶鬼魅。
意識到不妙,漸漸恢復清醒的寧雪瀅鬆開手,作勢要逃,被衛九長臂一攬,勾了回去。
後腦勺磕在男子敞開的膝頭,寧雪瀅吃痛,奮力掙紮起來。
衛九坐在長椅上,單臂提起寧雪瀅按坐在自己身側,似笑非笑道:「這麼倔強,送你一程好了。」
寧雪瀅扭動肩頭,卻是力氣相差懸殊,徒勞無功,「為何針對我?」
重生這種詭譎的事,怎能隨意與人說起?何況是對身側的女子。
前世,她與沈懿行合謀,獻給衛湛一出美人計,害衛湛陷入埋伏,被九把刀劍穿膛,其中一把正中心口。這筆帳,衛湛竟能不與她計較。
當真是色令智昏。
衛九轉動起食指銀戒,感受著車輪碾過碎石的晃動。
風沙襲面,車夫揚起馬鞭,驅馬駛向金陵的方向。
一匹青驄馬跑在後頭,迎風揚起光亮的鬃毛。
被折騰許久,寧雪瀅又冷又餓,失了體力,她靠在車壁上環抱住自己,思考著脫身的法子。
長途跋涉,一個賊眉鼠眼、見錢眼開的車夫哪裡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