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昊整日游手好閒,對這點嗆聲不痛不癢,「好馠姐兒,別催為兄了,為兄一讀書就渾身不舒坦。」
說著就要溜走。
衛馠冷聲道:「二哥的婚期在三月末,若能考取進士,是最拿得出手的聘禮,也能讓莊御史高看你這個女婿一眼。」
對莊御史而言,黃金萬兩為聘,都不如功名得他心。
人家老來得女,寶貝得很,可看不上紈絝的聘禮。
衛昊慢了步子,有些不爽,又有些氣餒。
若非與莊舒雯青梅竹馬,莊御史是必然不會同意這門婚事。
不願丟了顏面,他轉過頭調笑道:「婚事已成定局,誰讓為兄命好呢!」
說完邁開大步,還故作瀟灑地向後擺擺手。
隨後走出的寧雪瀅在無意中,將兄妹間的對話聽了個盡數。
目前而言,這個小叔子著實有些配不上莊大小姐。
寧雪瀅搖搖頭,繞道離開。
為肖遇慕施過針,田氏又拉過女兒和秋荷,叮囑了醫術上的諸多事宜,都落在了紙筆上,隨後起身故作輕鬆,打算就此辭別。
鄧氏帶人趕來,拉住田氏的手一再挽留,邀她在皇城度過除夕。
「那不合禮數。」田氏婉拒了親家的好意,在日光最璀璨的晌午坐上馬車,朝送行的人一一揮手道別。
可謂來也灑落,去也灑落。
一道前來的衛馠在寧雪瀅看不到角度,抬起手晃了晃,臉頰滾燙,卻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心安。
她性子是拔尖,卻非不懂感恩,無法做到漠視。
寧雪瀅送出城外十里,隻身站在高高的山坡上與家人作別。
在她身上,成長的代價並不沉重,全都來自與至親的離別。
但日子還長,總有再見的一日。
「娘、嬤嬤,保重身體,等女兒回去省親!」
「嚴叔,少喝點酒!」
「雲舟哥哥,再靦腆就娶不到媳婦啦!」
雙手呈現喇叭狀,她放聲郊野,衣裙飛揚。
比起三位長輩的歡喜作別,何雲舟只是靜靜看著山坡上與自己一同長大的小主子。
他是寧氏的家僕,不該對家主的女兒生出僭越之心。算是懦弱吧,可他的確不能給她現有的一切。
說不出的失落盤踞心頭,他只求小主子能夠幸福。
守護,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不遠處,一輛馬車疾馳奔來,停在了山坡上。
衛湛扶著父親步下腳踏,一同站在寧雪瀅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