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棋局是註定要獨自行完的。」
他需要足夠的冷靜,才能布好之後的局。
捻起白子落在棋盤中腹,衛湛曲指抵頷仔細分析了會兒,接著挽袖捻起一顆黑子。
幾個來回後,黑子吃掉一大片白子,棋局順勢斜向漫漫「黑夜」。
青岑不懂棋,但也知世子在運籌帷幄,而決戰之地就在大同鎮一帶的山匪窩裡。
「世子覺著尹軒在見到季懿行後,會見機布局,誘導季懿行恨上陛下嗎?」
又吃了一片白子,衛湛一顆顆提子,放回棋笥,「被圍困數月,彈盡糧絕,已到了窮途末路,尹軒那麼狡黠的人,在深知自己瀕臨絕境,唯一能做的就是尋一個人繼承他的仇恨,替他弒君。」
季懿行與賢妃有三分相像,能加以利用的話,會成為尹軒最後的底牌,明路上的傀儡。
這是衛湛預判的一環。
青岑略有擔憂,「非親非故,尹軒要如何說服季懿行?」
「若尹軒能讓季懿行相信他們是父子呢?」
「編故事,以假亂真?」
衛湛以緘默代替了回答,執起琉璃盞靠在藤椅上抿口甜水。
景安帝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的親生子,會認賊作父。而這一結果,是景安帝自己造的孽。
當晚,衛湛沒有回正房,在棋桌旁獨自對弈了一整晚。
偶有鎖鏈聲從雲屏後的牆體傳來,衛湛置若罔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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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食短缺的山寨中,尹軒推開柴房的門,將一盆青菜蓋飯放在被囚者面前。
季懿行冷冷睇著走進來的人,「跟我一起的兩個人呢?」
同袍嗎?尹軒席地而坐,舀起一口飯菜硬塞進季懿行的嘴裡,「吃飽了再管別人。」
季懿行噴出飯菜,「誰稀罕你們的飯菜!有種的話,殺了我!」
「啪」的一聲,季懿行被扇偏了臉龐。
尹軒又舀起一大勺,強行塞進他的嘴裡,「虎毒不食子,我不會殺你。但你要是還不吃飯,我現在就殺了那兩個人。」
季懿行氣得肩膀聳動,邊吼邊噴出飯粒子,「誰是你兒子?胡亂認什麼親?!」
「長相錯不了,年紀又剛好對得上,你是閔氏的骨肉,是我的兒子。」又強餵了一口,尹軒拿起水囊塞進他的嘴裡猛灌,動作粗魯,早沒了當年的儒雅,「當年沈聿搶奪閔氏入宮,她剛剛懷了身孕,還摸不出喜脈。產子那日,閔氏讓穩婆掉包了你和同日出生的季家嫡女,為你換得餘生安穩順遂。」
季懿行根本不信他的說辭,厲聲喝道:「大膽,豈可直呼陛下大名!」
又是一巴掌抽了過去,抽出了季懿行嘴裡的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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