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軒手起刀落,一泓鮮血飛濺而出,灑在一旁的草垛上。
他掐開季懿行的嘴,任腕部的血流入對方口中,「我會儘量滿足你的要求。」
嘗到血鏽味,季懿行使勁兒搖頭。
瘋子,瘋子!
「誰要喝血,你滾啊!」季懿行跪在地上乾嘔,連膽汁都嘔出來了。
鮮血染紅衣袖,尹軒垂下手,拽住青年的衣領,將人扯出柴房。
山巔被山匪們啃食的寸草不生,尹軒就冒險帶著季懿行去了山腳下冰凍的河流。
在捆綁季懿行的麻繩上打了地釘,尹軒走到冰面上,「想吃熟肉,為父滿足你。」
說著,掄起鋤頭一下下砸開冰面,又當著季懿行的面,跳進了冰窟窿。
被地釘困住的季懿行目瞪口呆,眼看著厚厚的冰面下鳧過一道人影。
深冬的河水冰寒刺骨,冬泳很容易抽筋,何況是在缺氧的冰面下。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季懿行以為尹軒凍死在了河底,才聽「咕咚」一聲,不服老的男人冒出冰窟窿,手裡舉著一條鯽魚,臉上洋溢著酣暢的笑。
季懿行呆若木雞,不知他在這樣的境遇下為何還能笑出聲。
「瘋子!」
尹軒爬上冰面,裹著水淋淋的衣衫走到河岸上,撬出地釘,一手抓著鯽魚一手抓著季懿行的衣領,拖回山寨。
夜裡,季懿行吃到了紅燒鯽魚,快要饞哭餵飯的小嘍囉。
尹軒蒼白著面龐坐在一旁,讓下屬點燃煙杆,重重吸上一口。他動了動乾澀缺血的唇,不管季懿行是否聽了進去,一點點講述著自己與閔氏以及景安帝之間的愛恨糾葛。
季懿行佯裝不屑,卻是盡數聽進耳中,如同完整的冰面被砸開一個冰窟窿,久久無法凝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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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衛九回到府中,在寧雪瀅的審視中走進門,「看我做什麼?」
「今天阿順又衝著書房狂吠,裡面到底藏了什麼?」
錦衣衛訓練出的獵犬是不會無緣無故吠叫的,寧雪瀅坐在臥房的桌前,擺出質問的架勢,但眉眼舒緩,顯然是在玩笑。
衛九坐在對面,自衣袖中抽出一個厚厚的紅包放在桌上,在女子瑩潤的目光下,同樣玩笑道:「窩藏了錦衣衛要找的欽犯,夫人信嗎?」
寧雪瀅拿起紅包捏了捏,收入妝檯的抽屜里,轉身靠在檯面上,「是與不是,讓阿順進去嗅一圈就知道了,夫君敢嗎?」
衛九走過去,伸手探向她的腰側,在寧雪瀅嚴陣以待時,抽出摞在她背後的一沓請帖翻看,全是親戚近鄰發出的小聚邀約。
看來,這丫頭在皇城的貴婦圈子裡站穩了腳。這還要從上次懲治程胭和蔡妙菱說起。
寧雪瀅挪了挪窩,假意攏發掩飾彼此間的曖昧,「夫君迴避了妾身的問題。」
「有何不敢?」放下請帖,衛九走出正房,抱臂看向被拴在庭院中的阿順,親自為其解開鏈子,帶入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