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秦菱的口令,是對下屬講的。
「即刻派一人去給衛湛送去口信,就說他女人在咱們手裡,讓他單獨來救,否則,等著戴綠幘吧。」
他們將會在最近的渡口停靠,再給衛湛送去消息。
「距離靠岸還有多久?」
「風向不變的話,最多七日。」
聽完他們的對話,寧雪瀅看向帶有隔間的船艙。所謂隔間,不過是多了一間簡陋的湢浴,整個船艙內還是只有一張木床。
季懿行打開衣櫃翻找了會兒,拿出一包發麵餅,「過來吃吧。」
陷入陌生困境時,補充體力格外重要,寧雪瀅不打算激怒這個綁匪,走過去道了句謝。
她聲音輕柔悅耳,似能撫平人的不安,季懿行捏著發麵餅的一頭戀戀不捨地鬆開手,眼中透著清晰可見的眷意。
寧雪瀅裝作沒有注意到,走到角落悶頭吃起來,婀娜的身姿縱使套在粗布衣裳里,也制止不住貪婪者的目光。
季懿行直直看著她,不再有適才的避諱,一點點將她視為己有。
「你過來。」
寧雪瀅腳底生根,想要繼續裝傻,可男人不厭其煩地重複著「你過來」。
咽下又干又涼的發麵餅,寧雪瀅走過去,站定在男人跟前,一步之外。
季懿行抬頭,看著女子那張絕色的臉,慢慢伸出手握向她的腕子,卻在觸碰到的一瞬落了空。
寧雪瀅向後退去,右手握在左肘上,「郎君自重。」
不知她是否是在衛湛身邊呆久了,身上多了點兒清雅出塵的氣韻,拒人千里不足,百里有餘。
「我弄丟了咱們之前往來的書信,雪瀅妹妹可還存著?」
「抱歉,郎君說的話,妾身聽不懂。」
「這個時候還要裝傻避嫌嗎?」季懿行笑了,面龐不再稚澀,有著飽經風霜的滄桑,「衛湛欺騙了你,你還要為他拒絕我?」
寧雪瀅想說,即便與衛湛和離,她也不會再接受他,從出嫁至今,短短數月,物是人非,他們都回不到最初的樣子了。
「季三郎,懸崖勒馬吧,你改變不了什麼。」
天空不知何時暈染開一片灰濛濛的雲霧,又淅淅瀝瀝掉落起雨點,拍打在船艙外,漸漸轉成豆粒大的冰雹,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季懿行攥緊床上僅有的布單子,黧黑粗糲的手比身上的膚色深了不少。他不傻,聽得出寧雪瀅話里話外都在維護衛湛,可那語氣像是在勸說迷途上的朋友,激不起他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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