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上課喜歡睡覺,是因為他晚上會去一家披薩店裡打工。
祁倧野還未成年,所以披薩店老闆不敢讓他白天大搖大擺的工作,就讓他晚上上工。
一晚上給一美元,外加剩下的披薩當晚飯和一個漢堡。
那個漢堡就是祁倧野第二天的食物。
難怪祁倧野白天會困。
簡青橙熬夜寫作業到12點鐘第二天都睜不開眼皮。
祁倧野干一晚上活,能醒過來走到學校都已經不錯了。
但披薩店老闆也太壞了,祁倧野干一整晚的活,竟然就只給他這麼一點兒錢。
2015年的一美元雖然會比2025年的一美元值錢一些。
可也就是一美元。
一美元能幹什麼呢?
簡青橙想不到。
可祁倧野卻這樣一直默不作聲地幹了下去。
不過後來簡青橙其實也知道了他為什麼會這樣忍受著幹下去。
因為如果他不幹了,他就會失去這份工作。
他會連那一個漢堡都沒了。
因為如果他抗議那一美元,那他就會連一美元都沒有了,沒有每天的一美元,他怎麼攢錢去鎮上的那個老樂器行錄歌呢?
是的。
後來簡青橙才知道。
原來那下午,那首耳機里聽起來製作非常粗糙的歌,竟然需要花費一百美金。
怎麼敢的啊!
奸商!
簡青橙在祁倧野的面前忿忿不平地怒罵這兩家店。
然而對此,最該抱怨的祁倧野卻無所謂的笑了笑:「沒關係,至少他們願意接受我。」
簡青橙還是挺替他鬱悶的:「可是這樣的話,你要整整工作三個月,才能錄一首歌,這樣值得嗎?」
「不知道。」
祁倧野說。
簡青橙愣了愣:「啊?怎麼會不知道呢?」
「不知道值不值得,因為不知道會不會用的上。」那天,祁倧野的表情相當平靜,眼神卻又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無奈:「不過,我也沒有別的方法了。」
「唉?」
當時的簡青橙還不能完全理解祁倧野這句話的意義。
她只是非常單純地覺得:「怎麼會用不上呢,你寫的歌很好聽啊,我覺得你以後會紅啊。」
「哈哈。」
祁倧野笑了。
「真的真的。」
簡青橙以為他笑是懷疑自己,於是不斷重複,甚至舉手對上帝發誓:「真的很好聽,絕對不是朋友之間的恭維。」
「……朋友?」
祁倧野聽到這兩個字卻忽然蹙起了眉心。
他皺起眉來的樣子看上去像是一連兩天都吃了披薩店隔夜的炸雞漢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