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青橙總算知道他為什麼那麼會打架。
祁倧野把她拽到距離家裡足足有五六百米的地方,才肯鬆手。
簡青橙被他拽住的手腕已經紅了一圈兒。
可是兩人停下腳步站在原地以後,簡青橙都還完全沒顧得上質問責怪他,祁倧野的質問卻先一步來了:
「為什麼不去上學?」
「為什麼洗你弟弟妹妹的衣服?」
簡青橙:「……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話了?」
「回答我。」
祁倧野臉色不佳,眼神像是即將噴薄的火山,積蓄著怒氣。
簡青橙不敢正對他憤怒的眼神,只好下意識低頭看鞋面:「沒什麼,你別擔心。就是家裡出了點事情,我……」
她本來想說。
我不上學了。
可分明是昨天夜裡就已經做出的決定,如今當著祁倧野的面,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簡青橙忽然有一種很想哭的衝動。
怎知,祁倧野何等聰明,已經猜到了:
「你不想上學了,對嗎?」
簡青橙沒說話,算是默認。
祁倧野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開始罵簡青橙:「我真的是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傻瓜。這麼笨,把自己的錢拱手讓人,然後跑來給人當保姆。」
「別罵了別罵了,我也不想的。」
眼淚一下子就被罵出來了,簡青橙嗚咽幾聲,終於哭著抬起頭來,淚水染濕了她的臉頰:「我也沒辦法啊,我小姨說她失業了,要照顧兩個孩子再兼顧工作,實在忙不過來。」
「那是她的事情。」
祁倧野冷硬地說。
「可是我怎麼能不管?」簡青橙想起那天晚上的訴苦,想起小姨說紙巾多錢多錢,又說牛奶多錢多錢。
她沒由來的就是一陣子恐慌。
不是恐慌牛奶,更不是恐慌紙巾。
而是仿佛看見了自己在學校,忽然有一天那個信天主教的校長老太太跑來跟她要學費的場景。
餓肚子倒是不打緊。
沒有學費怎麼辦呢?
簡青橙邊哭邊哽咽:「與其有一天被勸退,不如早點退學打工算了,我小姨說她能幫我找到在家裡就能做的工作,我也17歲了,可以……」
「可以個屁!」
祁倧野沒忍住又爆了粗口。
他火大的厲害,認識快一年了,簡青橙第一次見到這麼凶的祁倧野,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向後退了半步,身體有些瑟縮。
「祁倧野,那你說,我怎麼辦?」
簡青橙小聲問他。
祁倧野面無表情,淺灰色的眸子仿佛沒有半點情感一般,說:「不怎麼辦,繼續上你的學。我們學校的學費又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