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在她肩頭蹁躚,纖細單薄,脆弱的像風裡的一支柳枝,風往哪邊吹,她就往哪邊搖擺。
宋知枝沒有回頭,只是垂著眼皮,看腳尖一點的地方,不知大理寺有什麼樣可怕的刑罰。
驀的,前頭髮出一聲驚叫。
是一名內官直接從高高的御階上縱身一躍跳了下去,飛檐斗拱下墜滿的大紅燈籠將宮室照的亮如白晝,那宮人報了死志,腦袋先著地,摔出一個大窟窿,血流出來,快的像水缸漏了水,一眨眼的時間弄污了一片雪。
涉事宮人之間瞬間就亂起來,宋知枝身前的小宮娥是一名傳菜的,就同宋知枝聊起來,或許是出於同情,或許是出於即將面對的恐懼,她低聲同宋知枝道:「這是怕去牢里用刑,進了那地方,沒幾個能全須全尾的出來,即便出來了,傷了身子,也是日日痛苦,這樣死了反而痛快。」
他們都是螻蟻,貴人們一句話,他們可能就沒命。
或許是怕再有人徇死,那看押的侍衛爆和一聲:「誰敢自戕,一律按畏罪自殺處理,斬殺滿門!」
「將那宮人重點調查,與之親近的,家人一併重點審查,看是不是畏罪自殺!」
後面這句話是吩咐下屬的,有這侍衛的爆呵斥,剛才還有想法的宮人全部歇了心思,眼中一片灰白。
宋知枝看著那地上的屍首,一張臉慘白。
她沒說,比起要面對的酷刑,她其實也想給一個痛快。
大理寺離皇宮並不是很遠,穿過皇宮又穿過一條路就到了,夜空墨藍沉沉,一片浮雲半遮了月色,大理寺靜謐在濃儼的夜色中,月光照下來的影子張牙舞爪,如一隻兇惡的巨獸,青面獠牙,能將人吞沒。
地牢在地下的位置,鋪就了青石階往下,十步一盞油燈,陰森冷寂,才入口,宋知枝便隱約聞見了血腥味,混雜了骨肉腐爛氣息,不少人忍不住嘔吐出污物,空氣中的味道更難聞了。
審問宋知枝的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這話只對一半,酷吏皆是漢字,只是宋知枝作為償膳,又是被臨時加進來的,嫌疑很大,還是儲司寒侍妾這種複雜身份,審問她的人,是大理寺能有名的審問酷吏,臉上一道猙獰的刀疤,和他長相一樣兇狠的,是他的手段。
審問的這間囚室,架子上插滿了各種刑具,剖心的刀,鉤腎臟的彎鉤,剝皮的小刀,插入指縫大小不一的針,梭形的夾子……都有著鋒利的刃面,沾著血,在燈下晃著令人恐懼的光,除了這些,那爐子上還燒著烙鐵,宋知枝吞了吞口水,她身上已經開始疼了。
「從實招來,你究竟有沒有乘職務之便在聖上飯菜中下毒?」
宋知枝回:「我如果給聖上下毒,我自己現在也是個死人。」
「你是不是想嘗一嘗被用刑的滋味?」那酷吏的鞭子在空氣里一甩,冷幽的抽空氣聲,似乎空氣就害怕哀嚎,叫人汗毛瞬間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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