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見識過蕭時善的手氣有多好,賈六就認準了跟著她有錢賺,一聽說在張亨在尋摸精於理帳的掌柜,他就立馬來自告奮勇了,雖然現在還不精通,但他可以學嘛。在眼下這事上,他看出姑娘對卞家的重視,當即決定好好表現一番,在此事上來露個臉。
「問那麼多做什麼,不該問的少打聽。」張亨擰著粗眉,其實他知道的也不多,卞家人是七年前來的京師,那時卞老爺來京趕考,在京里待了三四年,也是那時候姑娘跟卞家人有了聯繫,後來卞家一家子回了江南,姑娘也嫁進了衛國公府,從此就沒了來往。
不過有件事他記得清楚,兩年前卞家那位表公子曾來過京師,似乎是來侯府提親,但那時候姑娘已經跟衛國公府的三公子定了親,婚期都已經定下了。
張亨未曾想再次聽到有關卞家的事,會是這種家破人亡的噩耗,這世上的事當真是誰也無法預料。
江南畢竟是在千里之外,一來一回就要耗費不少時間,蕭時善打探到今年去往江南的主考官是翰林院侍講方獻平,副主考官是翰林院檢討周奇,這兩名官員都是江浙人士,尤其是主考官方獻平,他的原籍在安州,跟蔡閣老是同鄉,而蔡閣老又極為看重鄉誼,對同鄉官員多有照顧,曾經有位黃大人為了攀上這份「鄉誼」,就把自個兒的原籍給遷到了安州,黃家那位夫人在外面做客時還拿此事當做誇耀的資本。
這讓蕭時善不得不想這件事的背後是否有更大的泥潭,若是有蔡閣老在背後撐腰,那些官員自然是有恃無恐,難怪南邊鬧出科考舞弊,至今京里也沒聽到什麼風聲,也只有背後有手眼通天的人才能把事情壓下來。
「你這是在做什麼?」季夫人突然出聲。
蕭時善心神一斂,連忙住了手。
自打重陽過後,季夫人就不再甩陀螺似的打著她連軸轉了,但她這些天心緒不寧,在呈芳堂還能稍微靜一靜,就習慣性地往這邊走走,理一下自己的思緒,適才心裡想著事,就著磨好的墨汁信手塗鴉了起來,隨意地亂描亂畫,一停手才發現那紙上被她畫得亂七八糟的不成樣子。
蕭時善立馬擱下筆,「太太,我先回去了。」在哪裡都沒法做到真正安心。
季夫人擺擺手就讓她走了,自己反而盯著她那幅畫蹙起了眉頭,待丫鬟上前來整理時,她開口道:「先別動。」
「怎麼了太太?」程姑姑往桌案上看了一眼,只看到滿紙雜草。
打眼一瞧確實是滿紙雜草,但再細瞅瞅,每一筆又是姿態各異,居然讓她畫點疾風勁草的意味,可也看得出她沒怎麼學過此道,少了規則框架,自然是滿紙雜草,季夫人嘆道:「說她一竅不通吧,偏又有點靈性,只是那心思全然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
那頭蕭時善沒走多遠就見到雲榕和一位姑娘往呈芳堂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