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時善走進暖閣,見季夫人和葛夫人坐在暖炕上吃茶,她走上前去,給兩位夫人問了個安。
葛夫人笑道:「三郎媳婦兒快坐,剛還在說著,年年過年跟過關一樣,這一兩個月里就別想討清閒,只恨不得分出個三頭六臂把里里外外的事全給捋把順了。你瞧,給你分擔的人這不就來了。」
後面那句是對著季夫人說的,聽在蕭時善耳朵里,不禁提了提心神,她雖是打著來「分擔」的譜,但總不想顯得太熱切,更何況這話還是葛夫人說的,誰不知道以往給季夫人分擔的人是葛夫人,如今她想分擔分擔,明著是為其分憂,卻實有奪權之嫌。
此時季夫人的態度便顯得尤為重要了,蕭時善繃起心弦,感覺到季夫人的目光在她身上落了落,而後便聽到季夫人說道:「定定性再說吧。」
一瞬間的失望過後,蕭時善揀了個玫瑰椅坐下,笑盈盈地道:「二嬸怕是躲不了清閒的,適才從院子外走過來,瞧見花廳那邊還有好些人等著呢。」
蕭時善只覺得她這句話說完,葛夫人的神色都仿佛和善了幾分。
葛夫人說那話,倒也不是假意試探,她打心裡清楚,這不過是或早或晚的事,原先三郎沒娶妻的時候,她幫著季夫人協理家務是應當應分,如今三郎娶了妻,要把這事務攬過去也沒話說,只是這主持中饋的體面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撒手的,心裡多少有點不舒服。
但聽了季夫人和蕭時善的話,葛夫人的心又安安穩穩地落了回去,知道這一時半會兒還用得上她。
說話間,程姑姑進來說花廳那邊的人來齊了,都在等著回話稟事。
季夫人讓葛夫人先過去,她過會兒就過去。
「那成,我先去看看。」葛夫人起身出了暖閣。
季夫人看了眼蕭時善,「你跟我過來。」
蕭時善隨著走過去,看著眼前的書案,心下疑惑季夫人要叫她做什麼,莫非還要叫她磨墨?
是了,要定定性嘛,她今年虛歲十七,不是七八歲的小孩,俗話說七歲看老,她都十七了還要怎樣定性?
這般想著,忽然聽到季夫人吩咐程姑姑去拿帳本,下一刻又轉頭問蕭時善,「可會看帳本?」
富貴人家的姑娘出嫁前,家中母親會專門教導如何主持中饋,即使不精通也能懂點持家之道,但想到她自幼失恃,季夫人才有此一問,安慶侯府里也有不少長輩,應該能把該教導的都教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