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龍家和梅家有過結時,心裡就有些憂慮,但畢竟兩者懸殊太大,這樣的大主家著實沒必要對他們這等小木商出手,可如今呢,人家是真不覺得抬腳碾死一隻螞蟻有多費勁兒,擺明了不讓他們在余滎立足。
如果蕭時善能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問題,說不定還會認為龍家出手果斷,斬草必除根,可現在被鏟的那根草換成了她,光是想想,就讓她怒火中燒了。
「興許是哪裡出了差錯,等邱掌柜和木行的人解釋清楚,會讓咱們停放木排的。」常嬤嬤安慰道。
「嬤嬤你不明白,邱掌柜手裡有單據,事先早已跟木行定下了位置,如今木排到了余滎,卻突然不讓進木塢停泊,那這些……」
蕭時善突然想到什麼,叫了人急急地出了門。
等她到了木排停泊的地方,看到的卻是一片混亂狼藉,有兩處木排上還躍起了火光。
蕭時善聽到有人喊什麼水匪,先是一驚,心口撲通亂跳,下意識往馬車裡躲了一下,但看到她的那些木材被如此糟蹋,哪裡還顧得上害怕,都恨不得把那些水匪揪上來,狠狠地捅上兩刀才解氣。
她扯開車簾,緊盯著那處火光,牙齒咬得咯吱響,讓跟來的人趕緊去幫忙。
奴僕們縮著頭不敢上前,那可是水匪,弄不好是要沒命的,誰敢往上沖。
蕭時善呵斥道:「快點去,護住一根木頭,給一兩銀子!拉繩子也不會麼?!」
這都是從哪兒找的蠢貨,竟然杵在這裡呆得像木頭,一想到她的木頭,便又是一陣心疼惱火。
聽到有銀子拿,又只是拉繩子,才有人大著膽子跑了過去。
蕭時善緊盯著江面,手緊攥著車簾。
江面漸漸歸於平靜,待木排規整妥當,清點完畢後,邱掌柜來到了馬車前,跟蕭時善交代情況。
「今夜的事情,邱掌柜也認為是水匪所為嗎?」她竭力冷靜下來,今夜丟失了五六個木排,好在發現及時,沒有造成太大損失,尚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
邱繼頓了一下,那張和善圓臉上沒有了往常的笑意,沉思了片刻說道:「今日之事若是龍家從中作梗,姑娘應及早抽身方可保全家業,積雲山那處林場既是一座取之不盡的寶山,也是一塊燙手山芋,姑娘——」
蕭時善瞥向他,「邱掌柜是在勸我離開余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