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沒有認出那個形容枯槁,眼神呆滯的男子是表哥,蕭時善捂住嘴,往樹後躲了起來,心下一陣心酸,突然明白孫伯為何不讓她見表哥,這是一個再也經不起任何摧殘打擊的男人,如同一具行屍走肉,連生存的意義都已經找尋不到。
姨父姨母的離世,固然讓蕭時善感到悲傷痛苦,但真正遭受打擊的人還是表哥,她也曾怨過他,何必去求什麼功名,因著一時激憤,將一家人拖進了深淵,當真值得麼,可見到表哥這般模樣,又能怨得了他什麼,要怪也只能怪世道黑暗,容不得好人出頭。
蕭時善靠在樹後,抹了抹淚,不管怎麼說,只要人活著就好,活著就有盼頭。
蕭時善是跟著孫伯偷偷來的,走得時候也沒打算驚動任何人。
在下山的路上,碰到個正要上山的路人,那人忽然停住了腳步,「三少奶奶?」
聽到這個稱呼,蕭時善滿腹驚疑,她抬眼看去,只覺此人有些眼熟,注意到對方身上的藥箱,她腦子里靈光一閃,「您是於大夫?」
京師的回春堂之所以名頭叫得響,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有個醫術高明的於大夫坐堂,能請到於大夫過府診脈,是件極有臉面的事。
當初蕭時善身上起了紅疹子,便是於大夫給她開的藥,後來她又去過回春堂一次,聽里面的學徒說於大夫已經離開京師,四處行醫去了,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
於大夫笑了笑,他對蕭時善的印象非常深刻,才會在多年後,一眼就把她認出來,「三少奶奶是來見人的吧。」
蕭時善心下詫異,於大夫這話倒好像知道她來此地是所為何事。
於大夫沒有注意到蕭時善的神色,自顧自地說道:「三公子可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往年四處雲遊,如今倒好,在錫華一待就待了三年,好在人已經醒了,過些時日,我也可以卸掉身上的擔子了。」
顯然於大夫還不知道她和李澈已經和離的事,但他這話里的意思,蕭時善越聽越糊塗,不由得問道:「他出了什麼難題?」
「三公子請我來救治一個人,當時那位卞公子已是奄奄一息,多虧興福寺的住持施救及時,才吊住一口氣。我見到人時,便知道這人是留不住了,本身傷勢就重,又沒有求生意志,便是華佗在世也是束手無策。跟閻王爺搶人,可不就是天大的難題,但既然應承下來,我也只好竭盡全力。」
於大夫說起來頗為感慨,其中耗費的心力自是不必多提,光是那些灌進去的湯藥都是筆驚人的數目,最後能把人救回來,當真是不容易,只是身病好醫,心病難治。
「你是說李澈請你來救治的人是表哥?」蕭時善心緒起伏,雙手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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