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迦南是很想鬧的,可是她又敏感的知道,媽媽很難過,爸爸很難過,姥爺不笑了,常常自己一個人坐在窗邊發呆,就連對她最好的姥姥也總出神,有幾次,她半夜醒來找水,都能發現姥姥在悄悄的哭。
所以許迦南不敢鬧了,她不想讓媽媽傷心,不想做不省心的小孩,可是她很想哥哥,忍不住的想,那時候的她也懂事了,她覺得哥哥肯定跟她一樣,在想他。
所以她悄悄偷了竇春燕的手機,撥出了那串熟悉的號碼,結果,對面還沒接通,就被竇春燕給發現了。
竇春燕板著臉說:「南南,你在跟誰打電話。」
那時候的許迦南非常害怕,她覺得媽媽跟以前不一樣了,如果換做是以前,這種時候,她撒個嬌也就過去了,或者她認真解釋了,她也相信,竇春燕會理解她,並且還會鼓勵她打這個電話。
但是那段時間,他們全家就好像手牽手一起站在一根繃緊到極致的鋼索上,稍有不慎,鋼索斷裂,他們全家會要一起掉下去,一起掉下萬劫不復的深淵,所以許迦南哭著跟竇春燕說,她在跟哥哥打電話。
竇春燕搶走了手機,手機裡面的電話卡是新換的,沒有任何老朋友的聯繫方式。
竇春燕的面容一瞬間就猙獰了起來,大聲斥責她。
「咱們做過什麼約定?我是不是說過,不許給任何認識的人打電話!」
許迦南「哇」的一聲就哭了,哭得天昏地暗,驚擾了二老和許元福。
那時候的許元福是家裡情緒最穩定的人,他抱著許迦南紅了半天,甚至抱著她跑出去買了許多草莓糖,許迦南才終於不哭了。
她再也沒提過打電話的事情,再也不敢了。
聽見許迦南模糊的咕噥,沈司瑾的眼神恍惚了一瞬,倒是也想起了從前的一樁往事。
那時的他手機從不離手,在一次上課的時候接到了手機的電話,手機在桌肚中震動起來那一刻,沈司瑾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一向穩重的他想也不想就從座位上竄起來往外面跑。
可是電話只響了兩下,還不等他衝出去把電話接起來,就沒了聲音。
他幾乎是焦急的回撥了那串陌生的號碼,但是沒撥通。
沈司瑾不死心,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魔怔一樣的撥那個電話。
結果電話撥通了,對面是個陌生男人的生意,說他打錯了。
仔細想來,這兩件事情或許是可以重合的,而許家人想要不讓別人找到他們,也再簡單不過,只要請別人幫忙借個電話,搪塞一番,就能糊弄過去。
月光沉沉,從明亮的窗外照射進來,照在床上人白皙的臉蛋上。
藥效的作用越來越大,許迦南的身上出了汗,慢慢睡了過去。
沈司瑾靜靜望著她的臉龐良久,最後伸手幫她理了理臉上被汗水沾濕的碎發。
許迦南在半夢半醒之間,好像看見一隻手。
那隻好看的手像是在摸一隻小貓崽一樣,在摸她的頭。
今天提起了太多傷心事,許迦南夢裡都不太安寧,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又做起了那個夢,夢裡,他們被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