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離伽皺眉:「你們?」
「我們。」少年用氣音重複,「塔里的所有人。」
「什麼塔?」樓離伽聽得一頭霧水,「這些蠱蟲又是怎麼回事?」
「他們拿鞭子抽我,讓我種蠱,還逼我做……奴寵。」少年垂下眼帘,「我說我不想活了,他們就挖了我一隻眼睛,然後我殺了教官,逃了出來,他們就催動了我體內的蠱蟲。」
「你不該救我的,我疼得沒了意識,所以才喊救命,但其實你不該救我的。」少年目光泛著死氣,「我太痛了,內臟都被咬空了,本來馬上就能死了。」
說罷,他掀開衣服,示意樓離伽望向自己的腹部。
那裡破了一個大洞,像血盆大口,上面密密麻麻爬著數不清的蠱蟲,蠕動著,啃咬著,一口一口,將他的器官咬得殘缺不堪,看不出原來的形狀。
血液混著白黃的膿包淌在地上,大腸像堆滿垃圾的河道,散著難聞的惡臭,狠狠衝擊著人的眼膜。但少年卻仿佛早已習慣,拿手遮著臉,連眼珠都沒轉一下。
即便是南疆最惡毒的刑罰也沒這麼慘絕人寰,樓離伽喉嚨用力滾動一圈,竟有些犯噁心。
「我知道你們在騙我。」少年低聲道,「這裡不會有人路過的,你們是想進去。」
樓離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別進去了,也別找人了。」少年越說越慢,「進了塔的人,一輩子都出不來了,沒人例外……」
他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後不知嘀咕了幾句什麼東西,徹底沒了聲息,那隻從始至終捂著臉的手,也終於落了。
於是樓離伽在濃重的惡臭與蠱蟲啃食的窸窣聲中,望見了少年不願顯露的臉。
那甚至已經稱不上是一張臉了,更準確地來講,不過是個堆砌起來搖搖欲墜的骨架。左眼球被生生挖下,鏤空的洞裡有細長的蛆爬進爬出,他的五官已經模糊了,連牙齒都碎了一地。
這一幕實在是噁心又倒胃口,樓離伽不自覺轉頭,匆匆拿那身黑斗篷蓋住了他的臉,乍一回頭,卻見韓素麵色蒼白。
他以為是少年這副樣子嚇壞了她,正打算安慰幾句,韓素卻突然道:「他說這裡面是塔?」
「啊?」那少年顛來倒去講了些有的沒的,樓離伽早忘了。
好在韓素也不是對著他說,樓離伽順著望過去,卻見季白檀沉著臉,低低嗯了一聲。
樓離伽皺眉:「你們知道他說的塔?有什麼是我漏掉的?」
他一副狀況之外的樣子,韓素卻來不及跟他解釋,她心臟像被人狠狠揪緊,連呼吸都帶著刺。
若是韓瀟瀟真被帶到了這裡面……
韓素麵色越發難看,她不敢耽擱,猛地往小路盡頭跑去。
樓離伽臉色一變:「你做什麼!慢點!」
越往裡走,路便愈發窄小,到最後,只能側著身子通過。路的盡頭是一扇門,半掩著,門上噴濺著大片大片的鮮血,裡面黑黝黝的,寂若死灰。
韓素猛地剎住車,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前。
後面兩人總算趕了上來,樓離伽怒氣沖沖:「韓素!進來之前你怎麼答應我的?聽我指令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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