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綿有意問道:「大娘子如此緊張做什麼?綿兒只說了殺人償命,這是天經地義。可您若肯認錯,說不定有另一番結果呢?」
只是,她不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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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屋裡的事,還有你在院中同你母親說的話,我已盡數從手下的人口中聽到了。」
穆青綿從院外進來,只見穆雲富擺了一盤棋。她走進去,俯身行了禮,一派乖巧聽話的模樣:「父親。」
穆雲富見她進來,抬手指了指他對面的座位,同穆青綿說:「來與為父下一盤棋。」
「女兒棋藝不精。」
青綿推辭著,只聽穆雲富又道:「那便讓為父看看,你棋藝不精在何處?」
穆青綿嘴角勾了勾,隨後坐到穆雲富對面的位置,如蔥一般纖細白皙的手指捏中白子。
落下一子,青綿緩緩抬起頭,看向穆雲富。
她不由得想起幼時父親讓她騎在脖子上胡鬧的場景,他們二人,並非毫無父女之情。
只不過一瞬,青綿問:「父親既已知曉,為何不責怪於我?」
穆雲富笑著看向穆青綿:「綿兒,為父最疼你,又如何忍心責怪你?」
青綿嘴角繃直,耿直道:「我不是阿娘,父親不必用此話哄騙我。」
「哄騙?」
穆雲富笑了聲,隨後問她:「當日你聽聞我要將你嫁入袁家之事,問我是否真的疼你。今日,我卻要問你一個問題。」
「你前日戴的玉簪與今日戴的金釵,你喜歡哪一個?」
青綿抬眼對上穆雲富的眼神,神色一頓,「玉簪清冷,金釵尊貴,我自是都喜歡。」
「可若為父讓你選,只能選其中一個。你該如何?」
聽到此處,穆青綿驟然明白了穆雲富問她這話的深意:「可我與我阿娘不是玉簪和金釵似的物件。父親亦不能今日愛之則視若珍寶,明日惡之便束之高閣。」
穆雲富只用一句話便了結:「世間難有兩全法。」
青綿捏著棋子的手指用力:「所以,父親明知袁家不是好去處,卻依舊應允了。明知大娘子與祖母欺辱我阿娘,也裝作不知?」
他成全了自己的忠孝,亦與心愛之人相守。
沒有比這再好不過的了。
前世她知曉羅嬌因穆雲富鬱鬱而終,始終不願相信,竟是待羅嬌如珍寶一般的穆雲富親手害死了她。
那時的她想不明白,如今只覺心寒。
穆雲富仿若聽不見青綿口中的諷刺一般,只是道:「綿兒,不日你便要出嫁。這齣嫁之前,你鬧上一出,為父也為你上這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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