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學生的不在,哪有說夫子不是的道理?」
青綿淺淺一笑,不再多言。
她轉身離去前,恰逢顧長澧於萬崧軒出來。
她不曾移動腳步,只目視於他。似是瞧見她的眼神,顧長澧亦同她看過來。此間神色,他看不穿,只一心還念著在庭院之中,與袁文春起爭執之事,蹙緊的眉頭還未散開。
「聽聞表少爺寫得一筆好字,我卻不行,在此之上,毫無天賦。如今要學管家之事,自不能以鬼畫蛇一般的字落在冊上。今日趕巧,遇見了你,不知我是否榮幸,能求得表少爺一副拓貼呢?」
女子柳眉之下,黑色眼眸濃得像一攤墨,其中又不乏碎光。顧長澧瞧著,緊蹙的眉頭不知不覺散開,隨即點頭答應:「等改日,我叫人送來。」
說罷,二人間的言語沉默。
顧長澧復又道:「送來給表嫂。」
青綿笑著,福了福身,與他有禮:「多謝表少爺。」
與他約定好拓貼一事,青綿便動身前往穆宅。只三日,她竟想的緊。不知羅嬌如今可否還習慣沒有秦月音擋在她與穆老太太之間的日子?
清河自來富庶,街道兩旁盡失攤位,城東的吆喝聲一聲接著一聲,竟綿延至城西。
而穆宅便坐落於清河西側。
馬車從寬大的管道上行駛,緩緩停在穆宅門口。還未等她下車,青綿便聽見羅嬌的聲音。
「綿兒——」
青綿掀開車簾,探出身,腳一併向前。可卻被羅嬌攔住了。
「我算好了時辰,提前出來接你,便是怕你什麼都不知就進了宅子。」
青綿瞧羅嬌神色肅然,側眸問道:「可是府上出了什麼事?」
「四姐兒回來了,哭著鬧著要見她母親。」
穆青綿神色一凜,從前是羅嬌被她們母女逼得沒有活路,落得一個鬱鬱而終的結局。如今倒反了過來。
「你父親怕她惹出禍端,便叫人把她關起來看守。」羅嬌一邊走一邊與穆青綿說道:「可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我只怕事情鬧大了,老太太眼裡容不下沙子會出手——」
羅嬌瞧著青綿,話一頓。
她便是不說,穆青綿也知曉她想說的是什麼。
「祖母可曾出面與她說過什麼?」青綿問。
羅嬌搖頭:「不曾說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