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族天孫這個身份掩蓋不了君旻還是個孩子的事實,被想要親近的人討厭了,對於孩童來說是件傷心的事情。
君旻不懂這種情緒,從小到大他的娘親都告訴他,萬事不會事事如意,世間更是沒有完滿之人,有人喜歡你,自然有人討厭你。若是將來有人討厭你了,不必傷心,不必難過,那說明你們之間沒有緣分,既然如此,倒也不必糾纏。
道理君旻都懂,但是君旻眼睛還是酸酸的澀澀的,有些疼,這是君旻活了七百年來第一次有這種感受。
慕青一番情深意切的話說完後,緣衣笑了,這是拿辰燁做人情呢,「你家帝君知道你把這麼多年他送禮的情誼用來救這小子了嗎?」
「倒是膽子大,」話未說完,小小的啜泣聲就傳到了緣衣的耳朵里,她眉目一凜,呵斥道:「哭什麼?要哭回你的天界哭喪,別污了本尊的無名殿。」
「嗝~~~嗝」
君旻被她這麼一嚇,眼淚倒是止住了,卻止不住地打起了嗝,一驚一顫的模樣,配上紅紅的眼睛,全然一副小可憐的模樣。
長得唇紅齒白的小娃娃,紅著眼睛,眼淚要掉不掉的模樣若是旁人看了大抵是會心疼的,緣衣心裡卻只有厭煩,她最不喜人哭泣,於她而言,眼淚是這世上最無用的東西。
也正因此,緣衣的語氣愈發冷冽,「聽說你是天帝最寵愛的孩子,你的法術很多都是他親自教導的。怎麼?天帝就是教你怎麼哭的?」
想到那個傳言,緣衣眼中划過一絲嘲諷,譏笑道:「他們竟妄想你能殺了本尊,莫不是天族的人過了幾萬年的太平日子,把腦子也過丟了。」
抽抽噎噎中,君旻雖然聽清了緣衣的話,但不明白她為何說自己要殺了她,便斷斷續續地為自己辯解:「我~嗝~不會~嗝殺你的。」
緣衣哪裡在意他的辯解,莫說君旻如今不過是個奶娃娃,他一隻手就能捏死,便是將來他長大了,也不會是她的對手。
「本尊正愁沒有藉口拒絕你家那位好帝君的生辰禮,既然你送上門的把柄,本尊就收下了。」緣衣揚眉,「帶著這小子滾吧,回去告訴辰燁,天魔七萬年之約已經快到期了,往後你也不必再假惺惺地送禮了,魔域從此不會再讓你們進入了。鬼卿。」
話音剛落,一襲白衣的青年手持骨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二人身後,涼聲道:「走吧。」
聽到往後自己再也不准進入魔域,慕青雖恐慌回去無言面見帝君,但意識到自己和小殿下的性命保住了,忍不住輕噓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不知何時冒出的冷汗,朝著緣衣行了個禮,拉住從聽到「魔域從此不會再讓你們進入了」就止住哭泣的君旻轉身離開。
君旻內心不想離開,但也知道如今的場面不太好,縱然心裡不舍,也老老實實跟著離開了。
君旻有潔癖,不喜被旁人觸碰,但因心情低落,一路上被慕青牽著,竟也乖巧地沒有發作。而慕青剛從鬼門關走一遭,也沒心思去注意君旻的情緒,只在心裡組織待會面見帝君如何解釋這件事的措辭。
兩人各懷心思,周身圍繞的氣氛十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