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安幸運,與零瑜青梅竹馬,又是兩情相悅,雖表面上說是天族與龍族聯姻,但私底下誰不羨慕這對神仙眷侶的愛情。很多被嬌寵長大的孩子或多或少有些小毛病,但若安不是。她心思純善,性子也最是溫柔,除了對零瑜有時會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但這也算是夫妻間的情趣,無傷大雅。有了君旻後,若安的心思細膩許多,雖會因為君旻頑劣懲罰不盡心的小仙,但從來都是有理有據,不會無理取鬧。在天族眾人眼中,這位是十分得民心得。
但今日這位得民心的太子妃卻頗有些無理取鬧的意味,梓潼在後面抖著腿看這兩位吵架,或者說是若安單方面的發脾氣。
「你若是真拜了魔尊為師,且不說她的性子如何,若是你不能化解她體內的邪骨,不能阻止邪骨甦醒,魔神降世,屆時,你的師父變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魔神,你身為天族小殿下,你該當如何?」
若安凝視著君旻,又道:「還是說,你要按照天君的說法,若是不能用情來阻止魔神甦醒,你便要找機會將教你功法的師父殺死?」
梓潼在心裡分析著天妃的話,內心止不住的點頭,天妃所言有理,這無論什麼結果都是師徒兩反目成仇,最後兵刃相見,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既然如此,又何必去牽扯出這一段情緣。
然而,無論是若安還是梓潼,都在下意識忽略一個最好的結果,那便是君旻可以用情打動緣衣,邪骨消失,魔神再無甦醒的可能。
君旻抬頭打斷若安:「還有一種可能,便是我們都很好,魔神也不復存在。」
若安氣笑了,「你以為邪骨是什麼?魔神是什麼?女媧大神當年補天時,耗盡靈力煉出五色石,又殺神鱉,取其足撐四極,是為天柱。神鱉被殺後,怨氣殘留,吸食妖魔煞氣,最終形成邪骨。」
若安看向君旻:「便是女媧大神彌留之際都未留下除掉邪骨的猜測,你以為你們憑藉猜測真能阻止魔神甦醒。」
若安說完,少年久久沉默不語,梓潼差點以為小殿下這是同意娘娘的話,娘娘的勸解生效了。
若安眼底也浮上笑意,下一刻卻見少年撩袍跪下,身姿挺拔:「母妃說的話,兒子心裡明白。只是三百年前,魔尊於蒼梧山救我性命,這份情,兒臣不得不報答。」
少年聲音尚顯稚嫩,話語裡的堅決確是不容忽視的。若安打量著少年,突然就明白,君旻是真的長大了。他有了他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這一刻,欣慰、失落、擔心剎那間如潮水般湧來。
良久,若安扶起君旻,柔聲道:「你長大了,既然你心意已決,娘親不攔著你。只是,千萬保護好自己。若是情況不對,謹記天君的話。」
若是沒有辦法,你就動手殺了她。想到那句囑咐,垂在兩旁的手,條件反射地緊握住手心。半晌,君旻低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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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衣一出關,就看到鬼卿皺著張臉站在她面前,一副有話不知該不該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