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任憑宮人如何挑釁,沙棠沒再說什麼話。聽琴在後面擔憂地看著沙棠,她和畫劍是生死搭檔,從小就跟在蕭策身邊,最得蕭策信任,這一切的事情,她是都知道的。
沙棠愣了好一會兒,轉頭看向一直站在身後的聽琴,像是迷路的孩子,一臉希冀的看著聽琴,小心地問道:「聽琴,她說的不是真的,是不是?」
聽琴心裡同樣難受,她能怎麼說?難道說起初世子的確懷著這個心思,但這段時間她也不知道世子究竟是怎麼想的了?
沙棠已經不需要答案了,聽琴的沉默驗證了宮人說的話都是事實。極致的悲傷過後,沙棠反倒冷靜下來了,一雙鳳眼平靜無波地看著聽琴,「那個先生是誰?他怎麼會知道我是誰?」
沙棠太平淡了,平淡地有些反常,如果不是眼睛深處流露出的迷茫,甚至讓人覺得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聽琴心疼地看著沙棠,「姑娘,對不住,這事世子不讓您知道。」
沙棠垂著頭輕笑,「呵呵……」
聽琴想上前扶住沙棠,手還沒碰到沙棠,就被沙棠躲過去了。
漸漸地,沙棠笑聲愈來愈大,最後演變成了仰天大笑。笑聲歇住後,她伸手揩掉了眼角的淚。
眼裡最後的暖意消失殆盡,她抬眼看向聽琴,流露出一絲殺意,左手化爪勒住聽琴的脖子,狠厲道:「我若心善,便是神。我若心惡,便是魔。從來沒有規定說我們鳳凰一族必須是神族,你若是不將真相告訴我,我不介意這雙手染上血。」
聽琴從小就接受暗衛的訓練,但是如何能擋住沙棠的攻擊,她脖子被勒住,因為充血,一張白皙的臉通紅,眼睛卻是十分信任地看著沙棠,憑藉著這段時間的相處,她絲毫不相信沙棠會殺人。
沙棠本質上就是一個十分善良的姑娘。
但是聽琴猜錯了。較真來說,沙棠和赤丹算是離墨和緣衣一起養大的。兩人生存環境不一樣,思想觀念也不一樣,教育沙棠和赤丹的方式自然也是不同。
離墨總是在沙棠和離墨教她們與人為善,潛心修道。但是緣衣不一樣,她總是在離墨教完兩人之後,像是與離墨作對一樣,告訴兩人,不要只聽離墨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你就不要客氣。
「無論那人和你關係如何,只要她想害你,你就不要心軟,該動手時就動手。」沙棠輕笑,「這是曾經有人對我說的話。我曾經心想,怎麼會呢。敢害我的人,我是一定不會心軟的。」
緣衣挑眉,很欣慰沙棠還記得她的話。
「倒是我太天真了,忘記了人類是世間心思最深的,與你交好又如何,還是會隨時在你背後捅你一刀。」沙棠迷惑地皺了皺眉頭,似是疑惑又似是嘲諷:「為了鳳凰眼,蕭策都犧牲色相了啊。」
聽琴眼裡含著淚,雙手拍了拍沙棠的手腕,示意她放手。沙棠鬆手,冷臉看著聽琴,「說吧。」
聽琴剛從死神手裡逃出來,像一條瀕死的魚,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這一刻她的眼裡多了一絲恐懼,她本以為沙棠不會殺她的,但是剛才她確實察覺到了眼前往日善良的小姑娘是真的想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