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嵇靈難得尷尬起來,他錯開視線,專注地盯著場上:「總之,總之就是很好的邪神……」
說著,他微微偏頭,用餘光去看淵主的反應。
淵主沒有反應。
他像是沒想到嵇靈會這麼說,放鬆的姿態沒有了,只是定定地立在原地,像是忽然對場上拙劣的祭拜儀式起了濃厚的興趣,一眨不眨地盯著場上,一句話也不說。
嵇靈:「嗯……」
他轉回頭,和淵主並肩而立,兩人像兩尊塑像那樣站在原地,一起聚精會神地欣賞起群鬼跪拜。
這場儀式不知道要持續多久,這些鬼的動作生硬又毫無美感,唱著的祝禱詞也完全聽不懂,不多時,嵇靈就困了。
自從來了人間,神靈的生物鐘一直很規律,要不是天眼整了這一出,這個點,他已經蓋被子睡覺了。
嵇靈靠在了貨架旁,輕聲打了個哈欠。
淵主聽見旁邊的響動,毫無徵兆地抬起了手。
之前帶他們進來的那個頂苗族少女頭的鬼就跪在最角落,他本來正虔誠地祭拜著,忽然後頸一涼,接著,整個人被凌空提起,像抓一隻螞蚱那樣,從群鬼中被提了出來。
驟然的失重令少女鬼想要掙扎慘叫,然而他悲哀的發現,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提不上力氣,而他的同伴都低著頭,竟然沒有一個發現他被拎了起來。
隨後,他被放在了貨架旁,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面前的兩雙鞋。
兩雙嶄新的運動鞋。
嵇靈給淵主買衣服,買了個全副武裝,從頭到腳都是潮牌,單從打扮看,整一個青春男大,看著人畜無害的,論起威懾力,遠遠不如那身沉重的黑紫袞服。
但是那瞬間,這鬼汗毛炸起,無聲地尖叫了起來。
厚重的陰氣壓迫著他,逼迫他低下頭顱,威壓從四面八方湧來,像巨浪裹挾著溺水的人,每一處感知都在告誡他,每一根神經都在提醒這他:
不要忤逆,不要僭越,不要抬頭!
會死,會死,會死!
淵主沒理會地上蜷縮的東西,他後退一步,輕聲道:「問吧。」
嵇靈看著他,有些愣,小聲道:「就這麼拎出來嗎?」
淵主:「他們發現不了。」
嵇靈表示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