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丞沒理人,魔怔般從浴缸里走出來,淌了滿地水。
他隨手拽過浴袍披在肩上,怔怔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瞧。
身後傳來孫燦的無奈嗓音:「這段時間你的微博交給公司打理,密碼已經改了。」
余丞抬手捋了把頭髮,額前的碎發揉在他的指縫間,露出光潔的額頭。
余丞的長相其實十分具有欺騙性,平日裡額發蓬鬆地搭在眉間,那模樣頗具少年感,垂眼不說話的時候偶爾還能瞥見幾分乖順的影子。
可只要稍微一瞥眼,就被那淺淡眸色沖得煙消雲散,配上深邃分明的五官輪廓更顯得盛氣凌人,連翹起唇角的時候也總是讓人覺得似笑非笑,像是在罵人「傻叉」。
孫燦透過鏡子與余丞對視一眼,突然覺得眼前人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
尤其是那充滿茫然的眼神,從頭到腳都透露出某種跟余丞十分不匹配的無助可憐。
孫燦一時之間不知道究竟是余丞的腦袋壞了,還是自己的腦袋壞了。
忽聽余丞問:「你說誰?」
孫燦沒反應過來:「什麼?」
余丞提醒:「口碑和人氣都比我高,手上有好幾個大投資,公司也願意捧他,未來的一線大牌。」
「我招惹誰了?」頓了半秒,余丞又補充了一句。
孫燦呆住:「你喝斷片了?」
余丞實話實說:「不知道。」
說是不知道,倒不如講是他這會兒腦子不太清醒,實在是不記得了。
雖然很離譜。
後知後覺,自己像是剛剛才經歷了一場極為真實的夢境。
夢裡他發現自己不過是一本買股文中的反派炮灰,追求主角受多年無果,無理取鬧、胡作非為……
簡直就是只會無能狂怒的渣渣,正文還沒進行到一半,就被各路攻聯合反殺,家裡破產都算輕的。
從流落街頭撿垃圾,到被關小黑屋各種精神羞辱,簡直是他不能承受之苦。
他怎麼可能會變成那個鬼樣子?
余丞表情怔松,加上鼻息間殘留的那星點酒氣,在外人看來頗有種宿醉後的頹態。
孫燦頓時有些於心不忍,但又恨鐵不成鋼:「你自己招惹的人你不清楚?」
余丞的表情一時間極為微妙。
招惹的人?
他招惹的人只有那一個。
余丞滯了半晌才開口:「褚寒峰?」
話剛問出口,余丞下意識咽了咽喉嚨,心臟登時又開始抽抽。
褚寒峰就是夢裡他惦記多年的主角受。
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