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丞姿態隨性地盤腿坐在病床上,明明笑得有些痞氣,可怎麼看怎麼透著股委屈勁。
「還痛嗎?」
褚寒峰冷不防插話。
原本正痞里痞氣同吳叔說話的余丞後背猝然僵住,不敢相信地循聲看過去的瞬間,如同大腦死機一樣,有三四秒鐘的停頓。
隨後像是被人陡然踩了尾巴,唰地下驚訝從床上跳起來,後背貼上床頭反應了良久。
余丞不可置信問:「你怎麼在這裡?」
褚寒峰蹙眉,不等回應便被余家司機搶了先:「我突然看見褚家少爺打你電話,就幫你接了下。」
以前余丞跟褚寒峰走得近,他便也跟一起同褚寒峰有過幾次交集,只覺得倆人的關係應該是還不錯的。
「當時也沒個人可以幫忙,余先生又在醫院,我心裡急,就只能把情況……」
吳叔欲言又止,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
想到什麼,余丞從詫異中回過神來,重新在床頭邊沿坐下:「這件事,你跟我爸說了嗎?」
「打了好幾通電話過去,也沒人接,」吳叔嘆氣道,「估計這三更半夜的,已經睡下了吧。」
「那先別跟他說了,」余丞臉色認真囑咐,「反正我也沒出什麼事,他現在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就別讓他操心了。」
走之前他唯恐余征祥又不顧身體加班熬夜,索性把對方的手機弄了個定時的睡眠模式,誰打進來都不管用。
這會兒余征祥估計已經睡熟了,沒必要再把人催著喊醒,熬壞了身體。
「知道了,」吳叔說,「那你先休息,我去幫你拿藥。」
「好。」
余丞點頭,說著把視線又重新落在身側的褚寒峰處,那聲又輕又軟喊他「聽話」的嗓音猝不及防在腦海中冒頭,讓他不免半信半疑地撓了下脖子。
肯定是他出現了幻聽。
余丞如是想,怕不是做夢做的臆想症都犯了。
「還疼嗎?」之前那次余丞沒回答,褚寒峰又重複一遍。
余丞思緒回籠,落入耳里的疑問句帶著一如既往的涼意,反而讓人習慣不少。
「有一點。」
余丞咕噥了一句,閉上眼睛緩解過於明顯的不適感。
眼前暗下來的時候,他仿佛又看見夢裡那雙灼灼盯著他的雙眸,像是被上頭的渴望燒紅了眼,但又在心底揮之不去的厭惡感下強行壓制。
如同瀕臨失控的漂亮野獸,隨時都要將他撕碎,以解心頭之恨。
伴隨著這個景象,夢境與現實反覆交織,他聽見褚寒峰說:「冷敷一下可能會好受些。」
下一秒,有一陣涼意忽地覆蓋住他的眉眼,應該是拿生理鹽水沾濕的小毛巾,帶著濕鹹的氣息。
褚寒峰的這個動作很小心,只輕輕蓋在他的眼睛上,有那麼幾秒鐘鼻樑處感受到丁點溫熱,應該是對方的手無意中碰到了一下。
「褚寒峰。」鬼使神差的,余丞忽然叫了對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