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寒峰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渡過新年伊始的。
宋非晚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掛著淚痕的雙眼裡滿是震驚。
褚世華嘴角也掛了彩,被他狠狠掐住脖子摁在地上,差點再也沒能出來聲。
後來這陣仗引來了褚世華的貼身保鏢,架著氣紅眼的他拖進地下室,那兒本來是休閒娛樂區,因為隔音好的緣故,做成了影音室。
但平日裡也沒人去光顧,倒成了關人禁閉的好地方。
沒幾日褚世華又以監護人的身份把他送去了私人療養院,說是因為精神問題,得好好治療一段時間。
對此,外頭便宣稱是他體弱多病,得注意修養身體。
外人都覺得褚家家大業大,一派光鮮亮麗,連說起他也是光風霽月。
其實內里早就爛到了底,像是被人狠狠揉過一團的絲線,解不開的結數不勝數,多幾個也無妨,反正遲早有一天會腐爛,會斷開。
只是……
褚寒峰突然有些想笑。
他本以為自己是不在意這些的。
不過是年少時殘留的一點妄念。
不過是午夜夢回時偶爾在心口燃起的那簇星火。
過往又如何。
他要的是現在。
所以親手斬斷了牽連又怎樣,反正再一寸寸系上就好。
對方不願意也罷,反正他偏要強求。
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厭惡褚世華,卻又和褚世華沒什麼兩樣,不過是嫌棄褚世華那派與猛獸無異的做派,這才將自己偽裝的很好罷了。
可如今,卻因為這短短一句話,生出某種念頭。
當時就不應該忍著的。
他突然有些想念九年前那個唇紅齒白的少年人,也是第一次真正意識到,那種名為錯過的東西。
他習慣孑然一身,也冷眼旁觀慣了,因此與之牽連過盛的人都不多,不遠不近且不冷不熱,對於過去的時候,很少說什麼,也不願去說什麼。
「余丞。」
褚寒峰突然出聲。
余丞聽著電話另一端長久的沉寂,一直等不到褚寒峰的回應,差點以為是信號不好,險些直接把通話給掛斷。
當下毫無徵兆被人忽然喚了聲名字,當即愣了愣:「怎麼?」
褚寒峰說:「我不是故意的。」
余丞:「啊?」
余丞疑惑出聲,良久才反應過來,褚寒峰這是在跟自己解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