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只是猜測,他也願意去試一試。
反正他本來就是個瘋子。
最好讓那人心甘情願的,把心底所有的不堪和秘密一五一十全部說清楚,然後再一樁樁、一件件,一起細細清算。
第69章
余丞站在臥室窗前張望, 見褚寒峰在自己家門口停留了許久才離開。
明亮的車燈帶走花園小路上落下的大片暖色,待餘光褪去,四周重新沒入黑暗後,他才緩緩將窗簾拉緊。
說不上來陡然浮現的那番心情究竟該怎樣形容, 余丞只是隱約覺得, 最近的褚寒峰有些不太對勁。
就比如剛才那一瞬間。
褚寒峰一言不發注視著他, 仿佛透過他的臉, 看見了另外某個令人難以釋懷的影子。
那股奇異滋味隨著時間的流逝逐轉化為另一種微妙感。
談不上討厭, 但又莫名在心底淌過幾絲不可思議的酸澀情緒,長久難以徹底消弭。
余丞輾轉反側,好不容易才睡著……
曾短暫擺脫的噩夢在離了褚寒峰給予的快慰刺激後,再度捲土重來。
可是他又在迷迷糊糊中感受到, 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那些零碎片段在這一刻連串成了更為荒謬的情景。
脫離旁觀者的視角後,余丞感受到他宛如一個提線木偶,不受控制地進行著一切自己所無法理解的行為。
他像是一個討人嫌的噁心私生飯, 一舉一動皆跟隨著褚寒峰的腳步,處心積慮地躲在暗處偷窺一切。
凡是與褚寒峰有過近距離接觸的旁人, 在他看來都是別有用心。
他在日升月落時緊盯著褚寒峰的每一個細微表情。看著冬去春來,褚寒峰每見他一次,神色中便又多幾份打量與嫌惡。
最後終於在他得寸進尺, 故意在酒飲里下藥後, 褚寒峰忍無可忍掐在他的頸間, 仿佛恨不得下一秒就將他的脖子給擰斷,毫不留情讓他滾出自己視野。
後來又發生了很多事。
他在聲名狼藉時像走投無路的賭徒滿身戾氣,即便是午夜夢回, 靈魂也伺機叫囂著內心的苦悶與不甘。
他對身邊人叱罵發泄,與余征祥惡語相向。
當余征祥發病躺在醫院時, 他還宛如一個遊蕩在人間的惡靈,滿心只想著報復從未善待過自己的每一個人。
可這世間萬物互為因果,所有一切不過是作繭自縛。
直到那次他企圖在褚寒峰房間裝上隱形監控,不湊巧地遇上宋非晚。
對方突然出現在褚寒峰的家裡,神色詫異地將預備逃跑的他攔下。
幾乎是頭腦發熱,為了阻止宋非晚泄露消息,剎那間他一心只想著讓對方徹底閉嘴。
好在褚寒峰迴來及時,刀尖擦過對方喉口皮肉,劃出一道細小血痕,轉眼就被褚寒峰奪去。
他也終於自食其果,在逃離途中遭遇車禍,等再甦醒,便發覺自己已經被困在了暗無天日的屋子裡。
那是極其短暫又漫長的一段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