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余丞猝然愣住。
像是被識破秘密的人而顯得心慌意亂,每日折磨自己的夢境似揮之不去的鬼魅瘋狂叫囂著,急不可耐地啃咬他的心肺和魂靈。
余丞辯解:「錯了的可以改邪歸正,好人也可能誤入歧途,有些東西不過是一念之差而已。」
「是這樣,」褚寒峰的語氣輕而緩,「可需要一個契機。」
「什麼意思?」余丞也無意識地把聲音放得很輕。
「本性偏執的人不可能毫無緣由就變得心胸開闊,骨子裡的心高氣傲也沒有辦法平白無故就放下所有的矜貴和驕傲,一個人的喜好、語言、下意識的反應都該有跡可循。」
「……」
「就像你,如果有上輩子,也應該是現在這樣。」
余丞的喉口無端一哽,一時間仿若連自己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辨。
他眨了下眼睛,低聲問:「所以……你覺得我應該是怎麼樣的?」
褚寒峰沒有立即回答,只深深看過來,垂在他手側的指尖輕輕勾了下,不經意般觸碰到他的指尖。
「應該怎麼樣?」褚寒峰一動不動地凝視著眼前人,良久後才低低一笑,薄唇輕啟,「如果真要說出來的話怕你太得意,不過總之是我鍾意的樣子。」
「如果有上輩子,我肯定也喜歡你。」
余丞愣住,長久哽在喉嚨間的那股氣焰伴隨著褚寒峰不緊不慢的語調,漸漸落回心底,又忽而快要衝出心口,表情也跟著空白了好幾秒。
「你說什麼?」余丞覺得褚寒峰說出口的每一個字他都聽清楚,可拼湊在一起,又讓人覺得雲裡霧裡的攪成一團亂麻,「喜歡我?」
還是上輩子?
也不是第一次聽褚寒峰開這種玩笑。
但很顯然,此時他們之間的關係與之前不同,如此不清不楚且又做著這樣曖昧的舉動……
余丞好不容易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跟之前那回一樣嗤道:「別開這種玩笑,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只是跟之前不同,褚寒峰並沒有因為他咄咄的語氣而顯出半點譏誚神情。
對方就這樣靜靜凝視著他的眼睛,半晌沒有開口。
這反而讓余丞手足無措,心跳也亂到不行。
余丞起身就要走,原本只是輕輕挨著自己小拇指的指尖驀地纏上來,緊緊鉗住他的手腕。
「話還沒說完,怎麼就要走,」褚寒峰漫不經心說,「不是你自己要問的嗎?」
余丞詫異抬眸。
褚寒峰盯著他,如同唯恐錯過每一個他的神態與表情:「不是開玩笑,也不是喜歡一部電影、一個玩具、一包零食的那種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