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景和三秒後才反應過來這個膩歪的名字是在叫自己。
他牙酸地瞪了宗柏一眼:編謊話不要帶上我!
他翻遍了自己的記憶,確定從沒有過一個叫宗柏的隊友。
漂亮的人哪怕生氣也是好看的。漆黑的瞳孔閃著跳躍的火星,一下子就生動起來。
宗柏瞧得心神盪.漾,掩飾般清清嗓子,姿勢彆扭地翹起二郎腿:「等出去了,大家來a市找我,我做東帶大家享受下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
這幾位玩家裡,張淑珍不用說,兩年的昂貴治療費幾乎掏空家底。朱均師兄弟倆是苦哈哈的科研人,卞景和家境小康,都不是大富大貴的。
「好啊好啊!宗哥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哈!到時候一定記得帶我感受下富二代的糜.爛生活!」王瑞晨興奮地嚷嚷,扒著椅背擠眉弄眼。
他年紀應該比宗柏大,叫起哥來卻毫不含糊。
朱均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輕斥一聲「坐有坐相」,拍拍他的背示意他坐好。
其實大家也都知道,王瑞晨略顯浮誇的捧場是想努力讓其他人振奮精神。
不得不說有這麼一個樂天派在,車廂內的氣氛的確歡快多了。
卞景和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分享塞壬透露的信息。
曾登上黑夜公交車的144名玩家裡,只有兩人真正回到現實……這個比率實在太低,說出來也沒意義,不如讓他們保持現在這種樂觀積極的心態吧。
車外仍是一成不變的、令人不安的濃黑。
王瑞晨嘰嘰喳喳地講個不停。他本身就愛熱鬧愛八卦,和師兄一塊兒做實驗的時候,能頂著師兄嫌棄的目光唱一下午獨角戲都不帶停的。
張淑珍怕他一個人講話尷尬,努力接上每個話題。
宗柏則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講幾句,大部分時間都偷偷猛盯身旁獨自閉目養神的卞景和。
期間宗柏和朱均又去駕駛室看了兩三次,儀錶盤上的行駛速度仍是一成不變的30千米/時。
這似乎更加驗證了朱均的猜想,那句「永恆疾馳在黑暗中」的讖語。
每次回到座位上,朱均的面色就更沉一分。
他甚至效仿宗柏的做法,嘗試騷擾駕駛中的司機,就算司機對玩家動粗也沒事,起碼能看到點變化。
有變化,就有破局的希望。
但那司機真就和個木偶似的,雙手搭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冷漠地看著前方,對耳邊的懇求或怒罵一概置之不理。
連車前燈都沒亮,擋風玻璃前就是一片純黑。
朱均無力地揉把臉,回到座位。這麼幾次下來,他也就不再嘗試去看駕駛室了。
車廂里只剩下兩三道單薄的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