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韻在回答之前,先想了想:「八九不離十。我聽人說,他和桑煩語交往甚密,坊間都傳他和桑煩語是那等關係,但其實並不是那樣,桑煩語近些日子,只招待一位客人,可她住處卻比往日奢華了好幾倍,古玩字畫,更是多得數不過來。我認識的人去她那裡做客,認出擺在她房間的一套茶具,乃是御賜之物,孟昔昭如今不是聖寵正隆麼,他就是膽子再大,也不可能把御賜之物轉送行首,我看,是這孟昔昭做了一回龜公,把桑煩語,送到了當今陛下的龍床上。」
作為一個不怎麼讀書,也不當官的人,謝韻說起皇帝的八卦那是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反而是謝幽和謝原,聽得有些不適。
他們對皇帝很有意見,然而長年累月的生活習慣讓他們不敢妄言,就是有意見,也全都在心裡憋著。
謝韻嘴裡的孟昔昭,和焦立光稱讚不已的那個孟昔昭,好像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謝幽十分憂愁:「殿下怎麼會跟這種人扯上關係?還托他給咱們送書信,這信……」
等等。
說到這信,謝幽才想起來自己還沒看信上的詩寫的是什麼,剛剛他只顧著看字跡了。
低下頭,好好讀了一遍這詩,謝幽頓時愣住。
再抬頭,他看向自己兒子的眼神反而有了幾分狐疑:「你說,這是殿下寫的?」
謝原:「不是,我猜測是太子殿下口述,讓孟昔昭謄抄的。」
謝幽:「……」
那不就等於是太子殿下寫的嗎。
低頭,重新看了一遍這首詩,謝幽篤定的搖頭:「不對,這詩不可能是殿下所作。」
謝原面露疑惑,謝韻則把那張紙拿了過去,自己看起來。
謝幽沒有解釋。
他這個大兒子,雖說學問極好,但為人處世上,其實不如自己的小兒子。
殿下是什麼人,又是何種心性,他這些年被皇帝打壓的都快趴地上起不來了。雖然殿下和他們通書信,字裡行間從沒提過自己的處境,但好幾年的寫下來,也能讓人看出來,他其實根本就不是他表現的那樣淡然,那樣安穩。
有句話,他一直憋在心裡,不敢跟父親說,也不敢跟兒子說。
其實他覺得……殿下的性子有些扭曲,還有些危險。
不過他並沒有證據,每回殿下來信,句句都透露著之意,反正自己兩個兒子是沒看出半點問題來,而他就是再擔心,也不敢就這麼說出來。
偶爾他也會覺得自己想錯了,可能都是錯覺。但是,今天這個絕對不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