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那眼中並沒有什麼咄咄逼人的意味,可這樣的姿勢、這樣的情景,看起來就是他在逼視孟昔昭。
「若兩年以後,這應天府里,不再有我了呢?」
孟昔昭整個人都愣住了:「怎麼會沒有呢?殿下是太子殿下,不可能離開應天府啊,陛下也不會讓你出去的,你——」
突然,他反應過來了崔冶所說的「不再有」是什麼意思。
倏地,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望著崔冶的眼睛睜得極大,仿佛聽到了什麼極為不可思議、也極為恐怖的事情。
崔冶的眼睛在他臉上細細的巡過,沒有錯過他一點點的神情變化。
好消息,孟昔昭是在乎他的。
壞消息,這個小沒良心的,只在生死大事上在乎!
……
不管怎麼說,在乎就好,這心稍微的定了定,崔冶又把身子轉回去,沉默的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微微的低著頭,露出半截脖頸。
孟昔昭花了好幾秒的時間,才消化了這樣一個恐怖的事實,他快步跑回去,拉過自己的椅子,也不管這位置是不是太不倫不類了,坐下以後,他就急急的問:「怎麼會這樣?!」
「還是那個舊疾?!張侍衛不是已經出去尋找治癒的辦法了嗎,他找不到?要是他找不到……那我來找,我那正好有個大夫,醫術十分高明,如果殿下信得過,我今日就把他叫來!」
崔冶抬眸,看了一會兒他焦急的神色,思考片刻,才說道:「已經有眉目了,張碩恭發回書信,說等對方出關,他就帶人一起回來。」
孟昔昭:「…………」
他想打人。
哪怕對面的人是崔冶,孟昔昭也有點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了:「那你為什麼說這種話!難不成就是為了故意嚇我?」
崔冶擰眉:「我為何要嚇你,我說的是實情,張碩恭沒有回來,有用沒用也未可知,我身體裡的舊疾就是一道閻羅殿的大門,誰也不知它何時會大發作一次,直接帶走我的命。」
孟昔昭眉頭擰的比他還緊,轉過頭,他張口:「呸呸呸,大過年的,別說這種喪氣話。」
崔冶倒是挺聽話,「好,那不說了,還是說說二郎要外放的事吧。」
孟昔昭:「……」
我錯了,其實剛才那話題挺好,咱們還是繼續說你可能隨時隨地暴斃的事吧。
崔冶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了:「二郎你想外放去哪?」
孟昔昭:「隆興府。」
崔冶怔了怔,對於這個地方的驚訝一瞬而過,然後他開始計算從這到隆興府的距離。
然後喃喃出聲:「八百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