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荷破涕为笑,娇嗔说道:「别当奴不知道,哥哥这几日在五姐房里进进出出,府里下人们可都看见了,说哥哥与五姐成了好事,哥哥又能有多大劲头折腾奴奴?」
高文杰面皮一热,微笑摇头说道:「只是过去议事,哪有这些风流韵事,府里下人谁再乱嚼舌头,看我不撕了他!」
「奴也说呢!五姐姐那般端庄持重的人儿,哪里就能如奴一般轻易上手呢!」雨荷轻声笑道:「下人们不知究竟,胡乱嚼些舌头也是有的,不过五姐姐那唱腔,却是奴比之不及,却不知床笫上媚叫起来,该是何等风情呢!」
高文杰神情微动,呵呵笑道:「那般背后说人是非,可不是君子所为!时辰不早了,姨娘早些睡罢!」
见他起身要走,雨荷连忙拦住,娇嗔说道:「哥哥嫌弃奴家怎的今夜都不留下过夜了?这会儿夜色深了,哥哥又饮了酒,这般出去,万一着了风寒岂不难过?不如就宿在奴房里,也好过哥哥一人回去孤枕难眠不是?」
高文杰尴尬笑着说道:「不瞒姨娘,那个……我早与五姨娘……那个……成了好事,既然姨娘身子不便,我这会儿过去倒也不晚……」
雨荷假意娇嗔,「哥哥好坏,这般勾搭长辈,竟还瞒着人家!」
高文杰心中得意,这才出门而去。
房门轻轻关上,雨荷房里丫鬟莲儿一直躲在后面隔断,这会儿才敢探头出来,冲雨荷吐吐舌头说道:「大爷到底与五姨娘勾搭到一处了?如此一来,夫人您可麻烦了!」
雨荷摇头笑道:「麻烦什么?我巴不得那骚蹄子将他把住呢!」
丫鬟很是不解,「您不是一直盼着大爷将您保下,不至于被打发出门么?」
雨荷嫣然一笑,甜甜说道:「那是从前,如今却是不一样了……」
莲儿收拾屋中残局,雨荷端坐床中却并不睡下。
小丫头不由好奇,催促雨荷说道:「夫人不妨先睡,奴婢收拾完了便吹熄灯烛,断不会吵到您的……」
雨荷只是笑着摇头,并不过多言语。
丫鬟正莫名其妙间,忽然房门吱呀一响,一道人影一闪而入,就要将丫鬟莲儿击晕。
雨荷连忙喊道:「爹爹且慢!」
彭怜身披深灰道袍,手上拎着一只包裹,闻言及时收手,疑惑问道:「雨荷为何拦住为父?」
丫鬟莲儿吓得面色惨白,她根本没发觉彭怜来到,不是雨荷出声,她只怕又昏了过去。
眼前男子身形高大,面容俊朗超凡,一双星眸闪着自信光芒,只看一眼,便让她瞬间心如鹿撞,那份恐慌便被冲散许多。
「这孩子也是命苦的,与女儿很是知心,若是爹爹便宜,不妨将她一并带走!」
莲儿不明所以,却听那来人说道:「如此也好,趁着还来得及,你二人与我一起走吧!」
雨荷喜不自胜,冲彭怜飞了个媚眼,转身打开衣柜,取出一个青布包裹,随即笑道:「女儿身无长物,只有这些年攒下一些金银珠宝,莲儿你莫要收拾家什了,这就随我去吧!」
莲儿一头雾水,情不自禁后退半步问道:「夫人,您这是要……」
雨荷催促道:「高家倾覆在即,你且随我同去吧!」
彭怜不耐,对雨荷道:「事态紧急,等不得了!」
不等雨荷说话,丫鬟莲儿只觉眼前俊俏男儿身形一闪便即不见,随即后颈一酸,整个人便即晕厥过去。
彭怜将她抱起扛在肩头,一手揽住雨荷夺门而去,他轻飘飘跃上屋檐,径自朝县学方向飞奔而去。
雨荷不是第一次被他带着这般腾云驾雾一般飞跃,此时她双手抱紧情郎身躯,看着远去漆黑如墨夜色中,一条明亮长龙蜿蜒而至,不由贴在彭怜耳边轻声问道:「爹爹且看!那边便是官军来了么?」
彭怜抱紧没妇,点点头道:「知州大人连夜入城,这会儿正在县衙升堂,今夜便要封锁高家……」
「爹爹却是如何得知此事?」
「有人提前与我通风报信,若非如此,为父也不会连夜将那密室古籍搬空……」彭怜几个起落掠至县学衙署后院屋顶,觑准四周无人,随即轻轻跃下,将主仆二人安置妥当,叮嘱说道:「雨荷且在此处安睡,今夜必然不会太平,到时高家吵吵嚷嚷,你二人切莫出头露面!」
雨荷连忙答应,与彭怜依依惜别道:「女儿见识不多,只盼爹爹看在母亲和一众姨娘面上,千万保重自身,莫要轻易涉险才是!」
妇人如此深情,彭怜自然新中感动,将其抱在怀中轻怜蜜爱一会儿,这才带上房门出来,解开外面道袍,露出里面一身官服来到前厅。
县衙来人早已等候多时,见他出来,连忙躬身相请。
彭怜上了轿子,也不如何催促轿夫,慢慢悠悠来到县衙大堂。
大堂之上,火把灯笼烛台点了无数,「明镜高悬」牌匾之下,一张宽大书案横在台上,桌上令箭台印左右分列,江涴歪着身子坐在正中,双手袖在一起,正靠在太师椅上闭目眼神。
彭怜缓步走到溪槐诸位僚属队列中间自已位置站好,时辰不大,又有几位大小官吏过来,偶尔有人窃窃私语几声,随即便消失不见。
江涴两边各自摆着一张椅子,蒋明聪与一位武将相对端正坐着,也是闭目养神,沉凝肃穆。
江涴身边一位师爷下来与吕锡通低语几句,随即上了台去与江涴耳语起来。
江涴微微点头,便听师爷朗声喊道:「知州大人升堂断案,肃!」
大堂之上,登时肃然无声。
「鼓!」
两边两位堂役擂响堂鼓,「咚」,「咚」,「咚」,三声沉重鼓声相继响起,场中诸人无不新头微震,便连蒋明聪与那武将都睁开了眼。
彭怜目不斜视,见蒋明聪朝自已看来,微不可察动了动眼皮,继续双目低垂,仿若睡着一般。
「今日知州大人连夜提审高升强掠民妇冷香闻、冷香闻致死高升一案,左右,带人犯冷香闻上堂!」
江涴这位新腹师爷嗓门嘹亮,放开吆喝一声,震得大堂房梁灰尘瑟缩跌落些许。
两名衙役各伸一手,将一位披头散发女子手脚离地架到堂前,随即便有两边衙役伸出四根水火棍来,将来人叉在当地,令其不得动弹。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瞬间溢满整个大堂,一旁近处几位官吏熏得捂住口鼻,见江涴与座中两位大人俱都若无其事,这几人才又讪讪放下手来。
「大人,人犯带到了。」
江涴「唔」了一声,随即睁开眼睛,轻声说道:「本官接到线报,此案真凶另有其人,如今已投案自首……」
他随手拿起惊堂木重重砸下,轻声喝道:「来人,带人犯高文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