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過白珞的下巴,見那雙杏眼微紅,委屈得跟什麼似的。他認命地哄道:「不許胡思亂想。」
「那你不許再胡說八道呀!」白珞沒好氣地朝他吼道。
「好,我知道了。」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頭見圖爾一臉興味的樣子,輕咳一聲。「大師見笑了。這具蛟蛇屍骨任憑大師您處置,不過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
遲宿將臉上那幾分隨性收起,神色嚴肅道:「大師可否將現在藏春刀刀身熔斷,取部分蛇骨作脊,將此刀延展七尺六分,制為長鐮形狀……不是從前的藏春刀不夠好,而是藏春刀對於我家小乖來說過於霸道。她不擅長近戰,而要修煉出有殺傷力的刀氣少則三五載,我對此憂心良久,正好趁著大師修鑄藏春的契機重塑此刀。」
「長鐮?」白珞驚訝地看向遲宿,立刻想到了自己曾在天水城用過鐮刀,那刀形態攻守皆宜,確是好用,不過一想到白楚可能會為此大發雷霆,白珞的腦仁兒就疼起來,不安道,「要是白楚知道了……」
「既然白楚已經把刀傳給了你,那藏春刀就是屬於你的法器。」遲宿道,「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未成形前都是石頭裡的礦渣罷了。原來的刀形不適合你,想用到像白楚那樣爐火純青的地步,你會走很多的彎路。珞珞,重新熔煉它是為了把它塑成你自己的形狀。這不是在挑釁誰的權威,而是一種器主與法器共同成長的方式。」
圖爾照著遲宿的說法,目光略略掃過刀背厚度,又在蛟蛇和白珞身上打量了一番,聽到遲宿一番言論,頓時感慨萬千。
白珞知道遲宿是為了自己考慮,看著圖爾手中的斷刀思索良久,最終同意了他的提議。
「那就這麼定了!」
興許是因為「蛟蛇」這份禮屬實送到了圖爾心坎里,傳說中脾性古怪的鑄劍師對他們的態度寬容得不是一星半點兒。圖爾興奮道:「老夫需要大概一個晝夜的時間修復藏春刀,你們可以在劍爐候著,也可以到鎮上去逛逛……隨你們高興都行。」
說完便不再搭理他們,幻出一柄砍刀蹲在蛟蛇屍身前研究起來。
白珞見他在蛇身比畫了幾下,橫刀劃開蛇背,順著蛇脊開始剔骨,那蛇肉肥厚,卻沒有多少鮮血,肉質硬邦邦的,刀下磕磕絆絆不大順暢……直到完整地剔下一塊蛇肉後,他們才發現原來是蛇骨上刻了些圖案和文字。
白珞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那是什麼?」
她看不懂那些文字,只能依稀辨認出幾處「龍蛇共舞」的圖案。
圖爾見多識廣,脫口道:「這是魔族文字……」捻了捻鬍鬚,笑吟吟對遲宿說,「道友,這些文字怕是只有你認得……」
遲宿的確認得。
入魔後的身體和思維在無形中發生了不少變化,這會兒只掃一眼,就看懂了那些符文的意思。
上古魔神乃魔龍所化,蛟魔乃是他的姬妾……這些「龍蛇共舞」圖畫的含義,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