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陰風迎面吹來,白珞打了個冷戰。忽然,一個小小的金色影子從他們眼前竄過。
在河邊汲水的獬豸察覺到了什麼,立即朝他們奔過去……那兩個原本與它相距僅有數丈的身影,竟然奇異地消失在了月光里。
獬豸仰天長嘯,低吼聲在原野里拉長,久久不息。
……
那個金色的影子跑了一段路後放慢了速度。
白珞這才看清,那小東西原來是一隻叼金鈴鐺的白鼠。
小金鈴鐺閃閃發光,在白鼠跑動時發出悅耳的聲響。小白鼠扭屁股走在前邊,不時回頭看他們一眼,像是在提醒他們跟上來。
四周不時有森冷陰氣襲來,拂過白珞的耳旁的碎發,漸漸地,她聽到一些詭異的說話聲。
一個稚氣的聲音問:「這兩個是什麼東西,好像跟咱們不一樣?」
另一個老邁的聲音似在回答:「做鬼太久,都忘了人是什麼樣子了吧?這不就是兩個人嗎?」
「人?幽冥之地竟有活人闖入!」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尖叫道。
「他們怕是活膩了!」
幽冥!
白珞聽見它們話中提到的地方,心下駭然,幾乎立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屏住呼吸打量四周的變化,只見穹頂雲霧混沌,星月無光,原野蒼茫,天地如同潑墨做成一幅畫。
他們身旁分明沒有任何人,卻能清晰地聽到一陣交談聲。
有個怯怯的聲音說:「那個男人臉上有魔紋,應該是個魔族……他他他不會吃了咱們吧?」
遲宿感受到白珞的恐懼,下意識地握住腰間命劍,就要掃清周遭的一切障礙。
白珞見狀連忙摁住他的手,輕喊了聲「別」。
這地方不見日月,唯一的光亮是引路白鼠嘴裡金鈴鐺,但這並不能妨礙夜可視物的魔在黑暗中將她緊張的樣子瞧得清楚、透徹,遲宿看著她牽住自己的手,因為這個簡單的動作,那些鬼怪們聒噪的聲音,仿佛也能忍受些許了。
小鬼們並沒有發現這對男女之間涌動的暗流,自以為與他們陰陽相隔,咋咋呼呼地在他們身旁游來盪去。
一隻鬼驚恐地叫道:「這個女娃手裡的鐮刀·····好像有馬判的氣息。」
白珞掂了掂自己的骨鐮,琢磨著它們提到的馬判,是否就是瘟魔當初扛到圖爾劍爐的陰差馬骨?
又聽陰風裡有人談論。
「唔,說來馬判已經不見多日了。難道……」
「怎麼可能?馬判一定是在哪個溫柔鄉里呢!這事豈是我等小鬼能知道的?」
你家判官大概沒在溫柔鄉,而是在焚化爐。白珞心中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