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朔決意殺你,大約是發現了我腹中血脈的身份,跟點金城徐家打的一樣的算盤……而我這麼多年來不僅沒能察覺,還將他當作靠山……呵,可笑至極!」
這修仙界六千年來無人飛升,站在山頂上的大能者們都渴望窺得天道!
為了這一線機會,他們如同群狼環伺在她的周圍。
殺妻證道,獻城聯姻……都不過是一種利益交換的形式,到最後鹿死誰手,比得就是誰更有手段和魄力!
點金城徐家,已經成為了這場角逐的失敗方。
身後依然有人虎視眈眈,白楚未敢放鬆警惕。
「我知道……」她仰頭飲了一大口酒,酒壺搖晃,與墓碑碰了碰,「你大概不會在乎別的,唯一放不下的,只有遲宿吧……」
白楚有了幾分醉意,恍惚間仿佛看見那抹朦朧而姝麗的影,佇立於山道之上。眼眶微潮,她朝那個方向輕聲問道:「你會怨我利用他嗎?」
可惜,回應她的,只有穿梭在碑林的風聲。
腰間骨鐮緩緩震動,白楚眼中醉意驟散,露出一絲冷光。
「看來,已經開始了。」
她反手拔刀,將骨鐮生生插在磚縫中,冷笑道:「你就這麼想去幫助你的舊主?」
骨鐮一下接一下地顫動著,刀身驟然變成了火紅色,刀柄連接著一條七尺長的蛇脊鏈,此刻也是活了一般扭動起來。
卻始終卡在磚縫中間,不曾違背她的意志。
這把骨鐮的前身是藏春刀。
而那塊鑄成藏春刀的礦石,則曾經是白楚一把、一把從地上捧起的……青鸞火鳳刀的粉末。
一切諸果皆從因起。
坐於這九天之上的既是神,也是魔。
既要弒神,那便要盡一切可能削弱神力。
哪怕是一把幾經易主的破刀,也絕不可以成為這場戰鬥中的一點意外。
這,便是白楚在混沌窟帶走骨鐮的原因。
骨鐮甩動著蛇脊鏈條,碰到石碑「嘩啦」作響,將白楚的思緒從遙遠的天外拉了回來。
白楚直覺得那聲音刺耳,陰惻惻地摁住了刀柄,笑道:「刀啊刀,你試試,敢從我這裡踏出一步?」
……
徐天靜在河川邊上守望了好幾日,依然不見在龍骨旁打坐的劍神有絲毫離開的意思,便無聊地用麈尾劈著石頭。
又將幾顆鵝卵石磨得圓潤、光滑,把玩間,偶然一個抬頭,驚了一下。
「那是……什麼?」
這條河川下游匯聚之處,血海翻湧,魔氣沖天。
血海上空有一個巨大的漩渦,正在疾速地將海面上厚厚的血霧盡捲入其中……
……
弒神令,上古魔神之法器,可吞吐天日,聚萬千妖魔。
混沌窟里的大凶、妖魔,皆受弒神令之驅策。
然而,混沌窟內妖魔已被身旁蕩平,只剩下一團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