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瞞著,他瞧她瞞得辛苦,而且穆書皓也在不留餘力地追查她們姐弟三人的蹤跡。
「這並不是事情好壞的問題,將軍,或許這是好事,但還不到時機,還不到可以公之於眾的時機。」
蕭望舒拉住陳褚的手,仔細解釋:「月氏才剛起步,我隨時可以被替代。
「將軍,在你眼裡,容我自作多情一句,或許我是個奇女子。但是在外人眼裡,我只是個後院婦人。
「父親黨羽眾多,他們會覺得偌大的月氏握在我手上是浪費。
「到那時,他們甚至會打著為我好、為月氏好、為父親好的名號,將月氏從我手上奪走,然後交給他們覺得的、更合適的人去打理。
「而我最後能夠得到的,除了忌憚,最多再加一句聰慧孝順的美名。」
她太清楚極致利益帶來的誘惑,也太清楚女性這個性別帶來的約束。
有太多男人覺得,女人不該握著這些東西。一旦她開始站在世俗規定的男人的名利場上,一旦她開始搶占男性的地位,隨後而來的極有可能就是擠兌。
一如當初那場董事會。
她白手起家,卻險些在自己的公司退居幕後。
陳褚抿緊唇想了會兒,抬起手摸摸她鬢邊的碎發,動作笨拙的替她將頭髮別到耳後。
「抱歉,我以後不問這個了。」
沒有人可以搶她的東西,那是她自己用盡心血拼來的。
蕭望舒握緊他的手,莞爾一笑,只道:「待我站穩腳跟,待我無人可替,待到這片市場沒有我就得癱瘓的時候,我們就不必藏在幕後。」
這世上總有許多產業可以被替代,也有許多產業無可替代。
比如糧,比如鹽,比如——兵器!
想要無可替代,就必須紮根在命脈上。
陳褚聽得半懂不懂,只回握住蕭望舒的手,「我聽你的話。」
蕭望舒聽得一愣,頗有興致地看向他。
她在和他分析說與不說的時機,他在幹什麼,在學情話?
見她不說話,陳褚還以為她是沒聽清,又拉緊她的手,開口重複一遍:「我都聽阿月的。」
他有點笨,只會打打殺殺,不太懂她經商這些彎彎繞繞。
他笨,但他聽話。
或許是陳褚眼底的愛意太清澈,又或許是他表現得太乖巧太好拿捏,鬼使神差地,蕭望舒上半身探過桌子,慢慢貼近他。
「唔——」
陳褚睜圓眼睛,整個人顯得呆滯木訥,直直盯著蕭望舒的睫毛看。
嘴上的觸感,好軟。
她的唇瓣,好軟。
蕭望舒只蜻蜓點水般,那麼碰了一下。心臟在她們唇瓣相碰的瞬間驟然緊縮,隨後加速跳動。
待到心跳平息,她慢慢退開,淺嘗輒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