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與聽到這種說法的時候簡直覺得荒謬至極,但細想下去可不是如此嗎?
花草房的小太監,可不就是被處置的小全子,只是在宮裡秘密處置的,如何傳出去的呢?
還有那個身上有傷的小宮女,這目標可就明確了。
柳兒。
“將人帶過來吧。”憤怒過後就是滿心的悲哀,難得一次心軟倒是迎來了這樣的背叛,還真傷心呢。
木青動作很快,柳兒被帶了過來。
看著跪得筆直的小宮女,容與突然笑了,滿是自嘲。
當年宸璉一事,容與處置了小全子,面對柳兒的時候,知曉她一無所知便放了一馬,本想送去木夕的莊子上,結果這小宮女跪地哀求,不願出宮,求自己開恩容她自梳留下。
柳兒說,她宮外也沒有家人了,此事全因為她而起,甘願留下賠罪。
木雲是勸過的,說留下她一命已是開恩,畢竟那是謀害皇嗣的大罪,必須要送出去。
可容與自己想著柳兒什麼都不知道,也就心軟了。
這不就自食惡果了嗎?
“什麼時候開始的?”
“回娘娘,四年秋日,您沒有隨御駕回宮的時候。”柳兒也沒狡辯,問什麼就答什麼。
“是怎麼瞞住的?”老練的木雲和成木竟是都被蒙在鼓裡,宮中高位者都不知曉,只在低位宮妃傳開,也是個本事。
“您不在宮裡的時候,奴婢拿膳食時讓雜掃的小太監看見過手腕,奴婢一句也沒說,全靠他們猜測。
後來五年夏日,御駕又去了避暑山莊,宮裡只有兩個低位宮妃,奴婢故技重施。”
最高明的手段在於什麼都不說,又什麼都說了。
而柳兒更高明,用一個所有人都知道是假的事情,去傳這個流言,畢竟下人們的生活無聊,傳主子的閒話是他們最愛做的事兒。
那些有些地位的大宮女和大太監或許也聽過,不過誰都知道哲貴妃已經一年多沒有回宮了,怎麼可能虐待留守的宮人。
所以你瞧,位分高的一無所知,位分低的視容與如洪水猛獸。
看似很假,可誰能保證哲貴妃一輩子得聖心?誰能保證哲貴妃沒有落難的一刻,這些謠言到底能不能給哲貴妃致命一擊?
畢竟只要上位者信了那就是真的,不信哪怕是真的那也是假的。
“本宮倒是被你上了一課。”容與淡淡開口,“可是,為什麼?”
“娘娘,當初表哥說不願意與奴婢結成對食的時候,是您站出來維護了奴婢。
奴婢開始是滿腔感激的,已經下定決心要為娘娘赴湯蹈火。可是後來才發現您不是相信奴婢,也是利用奴婢為餌。
至於留了奴婢一命,一是看奴婢背後無主,二是可憐奴婢罷了。”
“原先倒是不知道你這般伶牙俐齒。”容與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自嘲,“還真是本宮小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