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飲略一偏頭,談墨的指腹落空,滑過他臉頰的皮膚,驚訝於手上柔軟的觸感,腹部那些起初難以忍受的絞痛,好像也在這一碰下煙消雲散。
「以後你讓我往東。」他跟路飲發誓,「我就絕對不往西。」
胸腔滾燙的恐懼在安撫下逐漸消失,路飲理智回籠,驚訝於自己的失態,迎上談墨認真的目光,過了半晌開口:「抱歉。」
嘴上說著道歉的話,但他抓著談墨小臂的力道依舊沒有任何鬆懈的跡象,索性談墨皮糙肉厚,小臂肌肉結實,沒感覺到多少疼痛。
談墨一愣,不明所以:「你不需要道歉。」
「我應該控制情緒,但我實在太慌亂了。」路飲伸手捂住眼,「我很害怕你生病消失,可能你不懂我在說什麼。對,我現在應該先給醫生打電話。」
私人醫生來得很快,談墨的症狀不算嚴重,被診斷為急性胃炎,需要輸液。醫生留下叮囑和藥物離開,沒打擾兩人的獨立空間。
路飲坐在沙發上陪同談墨輸液,談墨剛才吃了藥,身上的疼痛緩和,看著生龍活虎,完全不像一個病人。路飲見他狀態不錯,心中的大石微微落下,從書房拿來筆電打算寫一會學校的作業,但依舊心不在焉,沒一會就合上了電腦。
兩人索性找了部電影一起看,大概今天兵荒馬亂,路飲在中途感覺困意襲來,沒撐到結局,就漸漸在背景音中失去意識,身體歪倒下去。
談墨感覺肩頭一沉。
路飲的呼吸離他很近,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薰香味,像清冷的雪山茶香。被這樣令人舒心的氣息包圍,談墨渾身肌肉繃得很緊,生怕一動就將他吵醒。
他把電影的音效關閉,呼吸放慢,索然無趣地看了場啞劇,沒堅持到結局就退出播放。
心不在焉地單手玩了會手機,談墨低頭觀察起路飲。
從他的角度能夠清楚看到路飲的整張臉,這張臉白皙精緻而找不出任何瑕疵,側臉線條流暢,有著完美的骨相,像他這樣近距離欣賞簡直是場極致的視覺享受。
談墨盯著他微顫的長睫片刻,目光下滑,落在他修長的脖頸。
路飲今天穿的是件寬鬆型衛衣,因為睡姿問題一邊領口滑落,堪堪卡在他的肩膀處,露出大片白皙皮膚,隱隱約約能夠窺見其中春色。
不是談墨故意要看,但他隨意掃了一眼,就注意到了那顆紅痣。
路飲身上幾乎沒有任何痣,談墨小時候和他一起洗澡的時候就清楚,但偏偏在他肩膀往下不到幾厘米的地方,有一顆顯眼的紅色小痣。
不知道為什麼,這顆紅痣生得格外欲,點在他白皙的皮膚上,如同一滴濃墨滴入清水,瞬間抓住人的視線。
談墨眼底眸色一下加深,沉默看了半晌,這才僵硬轉動脖頸,呼出口灼熱的氣息,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
路飲小憩了一會很快就醒來,當晚照顧談墨到深夜,好在第二天上午沒有早課,他下午開車到學校,上完課後準備參加謝遲的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