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時端正靠在椅背,又恢復一貫高冷的神態,居高臨下地睨了江泊煙幾眼,觸及到他眼底對於那個「女人」的好奇,少頃,他意味深長地笑起來。
「不用急。」他說,「你會知道他是誰。」
最後一門期末考在兩天後,學校早已停課,路飲複習得不錯,提前過上了愜意的寒假生活。
談墨今天晚上和朋友有約,在電話里一五一十和他報備自己的行程,告訴他結束後會回一趟清河郡。路飲坐在沙發上等他回來,中途昏昏沉沉睡了過去,等睡意朦朧時,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吵醒。
他摸到手機放在耳邊,意識還沒回籠,迷迷糊糊聽了幾句,那頭聲音嚴肅,詢問他姓名,言簡意賅地告知他談墨因為和人打架鬥毆進了警局。
路飲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他問到地址,披上大衣匆匆出門,因為不清楚緣由,中途聯繫了律師和他在門口匯合。
好在這件事不算嚴重,請律師的操作可以說是小題大做,路飲過去後才知道,原來談墨今晚碰巧和江泊煙在同一個酒吧聚餐,衛生間偶遇,冤家路窄,江泊煙看他同樣不順眼,兩人一觸即燃,爭了幾句後就動起手,被人看到報了警。
從監控來看說不上是誰先揮拳,所以民警將事情定義為鬥毆。
相比而言江泊煙身上的外傷要更重,尤其右臉有塊明顯的淤青。
路飲詢問接下去的流程。
江泊煙起初嚷嚷著要驗傷,但到底都是清河有頭有臉的人物,被人知道指不定第二天就上了八卦頭條,想著實在丟不起這張臉,最後在勸誡下各退一步,勉強和談墨握手言歡,匆匆結束了這場鬧劇。
他沒心思聯繫人,被他爸知道少不了又是一頓罵,自己從警局出來了。
身後談墨插兜慢悠悠地走,臉上雖然同樣掛了彩,但不多,因為個子高得離譜,肩寬腰窄腿又長,冬日裡披著件路飲替他挑選的黑色長款毛呢大衣,衣襟隨意敞開著,遠遠望去身上那股子痞氣未消,看著就不像是個好人。
路飲讓律師先回去,自己則等在台階下。
江泊煙先看到他,下意識停下腳步,張了張嘴,像是有話要對他說。
他臉上的傷痕不算少,在這種地方遇到,眼巴巴的樣子看著就很可憐,可惜路飲鐵石心腸,不去理會他望眼欲穿的目光,偏過了頭。
談墨原本走在江泊煙身後,沒注意到他突然剎車,差點一下撞上他後背,憋了一晚的火氣又有隱隱冒頭的傾向,直到聽到路飲的聲音從面前傳來。
「談墨。」
路飲喊了兩聲,談墨眼前一亮,一躍跳下台階,大步朝他走去。他走得近了,斜斜打來的燈光將他高大的身影投射在路飲身上,黑壓壓像一座山,很有壓迫感。
「我可以自己解決。」他靠得更近,「不過你來接我,我很高興。」
灼熱的呼吸噴在路飲耳際,有著難以被忽略的曖昧高溫,緊接著,他的雙手被談墨一把握緊,寬大的掌心帶來持續不斷的熱量,驅趕他身上的寒意。
這樣的姿勢太過親密,從高處俯瞰像是擁抱。
江泊煙渾然未覺地定在原地,雙手垂在身側,緊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