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沈餘歡嘴角的笑容變得有點勉強,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兄妹的關係越發疏遠,近年來隱隱有了水火不容的趨勢。她不是沒察覺,不過束手無策,手心手背都是肉,偏袒了哪一方自己心裡都不好受。
但想到路飲,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謝禮安瞥她一眼,也和謝遲說:「我知道。」
「媽。」謝遲轉而又看向她,態度堅決,「繼承人這件事必須解決。」
當初他們強行把白時聞塞給他,不顧他意願,怕的就是沒有繼承人後家業落入他人之手。當然,即使沒有路飲出現謝遲最終也會找到機會廢除這個方案,不過現在因為路飲一切問題迎刃而解,他不會允許他人覬覦自己親兒子的地位。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時謝遲忽然想到了剛才和談斯理的對話,心中隱隱明了。路飲還沒開口叫他一聲「爸爸」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努力為他鋪好未來的道路。
沈餘歡見狀點頭:「好好好,你來做主,媽媽不插手。」
謝遲:「白時聞——」
沈餘歡心情低落,左右為難:「小遲,他畢竟也是媽媽的孫子。」
謝遲勾了勾唇:「我手上有段監控視頻,爸媽有時間可以好好欣賞。」
謝禮安面色一凜:「什麼視頻?」
從謝家離開後,路飲先將需要檢驗的雙方樣本送去鑑定機構,因為情況有變,他當晚依舊在藍湖留宿。雖說睡的是客房,實際和主臥不相上下,談照國對他好,讓人準備的東西一應俱全。
半夜偷溜進路飲房間睡覺這件事,談墨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不用開燈也能摸黑爬上路飲的床。但他這次掀開被子閉眼摸了半天卻沒見到人,嚇得立即清醒,迅速打開所有燈光,在全屋快速尋找。
最後在衛生間裡找到了路飲。
路飲大半夜不睡覺,套著浴袍赤腳踩在地上,兩手掌心分開撐著洗漱台台面,湊近了打量著鏡子中自己的面龐。
鏡前燈明晃晃的光線從上打在他臉上,將路飲立體的五官蒙上層深不見底的陰影。談墨倚著門框看了他一會,等起身走近的時候,路飲開口問他:「我們很像嗎?」
談墨說:「是挺像的。」
路飲的視線從鏡子中心點移開,緩慢落在了他的臉上。對視了幾秒後談墨大步上前,用力把他抱在懷中,用後怕的口吻說「還以為你跑了」的時候,沉默不語的路飲抬手輕輕拍打他的後背。
「他給我發了簡訊。」他說,「告訴我當年他和我媽是和平分手。」
談墨:「嗯。」
路飲:「其實我對自己生理學上的父親毫不關心。」
他說話的時候談墨能聽到他胸口劇烈的心跳聲:「在我已經不需要父愛的年紀,他突然出現,打亂了我的所有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