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涵面無表情,像是對待一個無理取鬧的陌生人。
「凌涵……我求求你,」駱毅的手再次鬆開,「我錯了,我真的不會再……而且我們不是還有契約的嘛,還沒到五個月呢。」
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可這希望到底也還是破滅了。
他和凌涵的關係,薄如一層紙,如今這層紙,飄飄然然落在他眼前,徹底成了漫天碎片。
曾經有道門向他敞開,他沒珍惜,如今大門緊閉,再也沒有他容身的位置。
駱毅站在門前,瘋了似的撿起被雪浸濕的契約碎片。
這是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雪,凍的他身心皆冷,萬念俱灰。
凌涵與阮鈺站在陽台,阮鈺向下瞥了眼,他面露不解,指著外頭的人問:「那是誰啊?怎麼還不走?」
「小涵,他在看你,好奇怪啊,你們認識嗎……」
凌涵也走到窗邊,視線向下投去,看見曾經傲到不可一世的男人,倉皇跪在雪地中,狼狽的弓著身子,宛若個瘋子,在徒勞無功的拼湊那張沒可能複合的碎紙。
凌涵偏開頭,不忍再看,他眉心緊蹙,回應阮鈺:「我怎麼可能認識。」
他沒回頭,所以也沒看見阮鈺微彎的唇角,他只聽見阮鈺似是嘆息的說了句,「真可憐」。
樓下的人還沒走,駱毅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全身凍得麻木,心裡某個位置仿佛被抽空,變成了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地。
全都沒了,拼不上了。
他看著滿手碎紙屑,沒覺得難過,只剩下心如死灰般的寂靜。
忽然有光朝他照過來,駱毅僵硬著身子側過頭。
「凌總說了,就是他,把人弄走,以後都別放他再進來。」
駱毅手肘劇痛,有人扣住了他的胳膊。
那些好不容易撿起的碎紙又紛紛落在雪地,他倉皇無措的伸手去撿,卻被人一腳踹在了地上。
「撿個屁的撿,真他娘有病。」
「趕緊拖走,別讓凌總瞧見心煩。」
幾人的皮鞋不僅踩在他手上,還碾碎了那些紙屑。
「別……」駱毅苦苦哀嚎。
執念太重,實在可憐。
樓上的燈關著,阮鈺端著熱水站在陽台邊搖了搖頭,隨後將凌涵的手機扔在一邊,繼續欣賞著窗外好風光。
之後的整整一個月,凌涵再也沒有出現在駱毅的世界裡,果然是張紙的關係,如今紙碎了,他的夢就醒了。
凌涵在媒體記者面前,公開了阮鈺的身份,兩人攜手共度,美好的仿佛對璧人。
而他只敢站在角落,偷偷窺探著對方,讓名為嫉妒的毒藥肆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