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陳芳越表情僵硬,猶豫著對左建軍說,「好像不太對,我剛才看見他們躺在一起睡著……」
左建軍沒明白她的意思,重複了一遍:「躺在一起睡?」
陳芳將剛才看見的畫面,又重新和左建軍轉述了一遍。如果剛才她還能將兩人躺在一起的畫面當做是單純的兄弟情,可現在又以第三人稱轉述出來後,才發覺越想越不對。
那畢竟是一個omega和alpha啊。
兩個人沉默的坐在了桌前,哪怕沒有闡明心中所想,卻也都無比清楚雙方正在擔憂著什麼。
那就是——小傅是殘疾的,他缺了腿。
左建軍也沉下了臉色,坐在了她的對面:「你先不要和他們兩個說這件事,也別表現出來你看見了什麼,就先當不知道,再觀察觀察吧,萬一不是那麼回事呢?」
萬一只是兩個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又剛剛分化沒多久,對雙方的性別沒太多的認知呢?
又萬一只是單純的睡著了,半夜左喻把傅之衡當成了抱枕呢……
想到這裡,左建軍一拍腦袋,他更焦心了,他養了傅之衡也有幾年了,哪能不了解這個孩子。如果說左喻還有可能對自己的性別認知不夠清晰的話,可傅之衡卻斷然不會如此。
這孩子從小經歷的磨難多,早早就養成了一副早熟的性子,他什麼都懂,也什麼都知道。就是因為心思太過縝密,所以在他家住下的這些年裡,從來就不曾放鬆過,總是保持著一副規矩又謹慎的樣子。
傅之衡是個聰明的孩子,他甚至不會和左喻有過多的接觸,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只是一個來此借住的外人,又知道自己無法堪比正常人,所以一直和左喻保持著相當疏遠的距離,唯恐他們當家長的會多心。
從前的有些時候,就連左建軍都會覺得這個年僅十八的孩子,甚至比自己要成熟……
可他如今卻能和左喻躺在一起,那就說明了……他們是真的在一起了。
絕非是什麼因為在一起學習到太晚,所以不小心睡在了一張床上。
左建軍思及至此,第一反應是非常的憤怒,他到底是左喻的親爹,第一時間自然是不由分說的將所有罪責都扣在了傅之衡的頭上。
他想著,憑什麼你之前的好幾年都能守規矩,如今卻又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們到底是哪一點對你不好,你偏偏要和左喻在一起?你如果是一個健全的人,我們說不定會去祝福,可是你看看你自己,你到底是怎麼敢的呢……
這樣的念頭很卑鄙,甚至讓左建軍顯得虛偽至極,就好像他從前對傅之衡所有出於真心的關照與喜愛,都成了某種惺惺作態。可他沒有辦法不這樣想,他控制不了自己,再怎麼樣他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父親而已。
左建軍閉上眼睛,有些事情不想倒好,一旦想明白了他們兩人的關係,就會聯繫起來從前所有的事。
似乎已經不是在一起一天兩天了,他們之間好像很早就已經有了苗頭,只不過是傅之衡太讓人放心,所以叫他一直沒往歪了想。
陳芳聲音弱弱的:「我也覺得說不定他們只是不小心躺在一塊了,這也不一定就能說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