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已有了夏日的躁,不日將搬出冬天窖藏的冰。
鍾煜換下了練劍的一身武服,埋首在臂間,金色間白的長袍在身,後背隨呼吸上下起伏,額上凝著薄薄的微汗。
沈懷霜疑道:「殿下怎在此休息?」
松齡悄聲上前道:「殿下從來不肯除了衣服去內堂休息。時辰到了,就讓奴才喊醒。這幾日,太傅課業繁重,娘娘催得緊,殿下又替陛下祭祖,快通宵兩天了,所以奴才不敢叫……這會兒可要奴才喊醒殿下?」
鍾煜眉頭緊鎖,大概剛才太累,睡夢中也並不踏實。
沈懷霜微一思索道:「再讓殿下歇會兒吧。」
松齡竟喘出半口氣。奉茶太監上來,他忙取過,親自給沈懷霜奉上,低眉等著,見沈懷霜接過也不起身,像是下定決心道:「仙師,奴才斗膽一問。不知仙師可懂岐黃之術?」
沈懷霜:「宮內太醫是大趙拔尖的醫者,怎麼?殿下不願傳太醫?」
松齡聲音越來越輕:「殿下午後練劍中了些暑氣,卻說不要因小事驚動娘娘。」
沈懷霜有幾分意外。
「我識得一些。」
沈懷霜口中的略識毫不誇張,確實只是基本的醫理常識。
松齡面上感激之意頓現,他搬來凳子,讓沈懷霜坐在鍾煜對面。
沈懷霜凝神探了半盞茶之久。
素衣下,指節上下摁了摁,點過那隻金衣臂膀的手腕,如撥弦。
他道:「殿下尋常中暑,一碗清水擱點鹽,飲下就見好了。」
松齡大喜:「多謝仙師!」
松齡匆匆出門後,沈懷霜望向鍾煜臂膀,眉心卻細細皺起。
系統:「你探出了喜脈呢?怎麼手不收回去。」
沈懷霜凝神思索:「我探出來一些東西,但很不合尋常修道者的脈息。」
就在剛才,他竟探出了一絲金丹的靈氣,這氣息洶湧,如狂瀾暗藏,像是正在冬眠的猛獸。
可按理來說,鍾煜還沒開始鍊氣,這事根本不可能。
思及此,沈懷霜的指尖亮起一縷白光。
這縷靈氣瑩瑩,發著白光,如一尾小魚,晃著尾沒入鍾煜腕下。
系統看了看那縷靈氣,挑了挑眉。
鍾煜這破小伙說話不好聽,也難為他上心。
這點靈氣一旦入了體內,需存留些時日才會離開,帶著用靈者的修為,必要時可以庇體。
沈懷霜這用法實在太豪橫了。
化神期修為多金貴。
修真界,一般人不會隨意去探旁人靈脈。
靈氣消散後,沈懷霜確認了鍾煜能進化虛境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