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的人自己都還沒弄清楚,這路數怎麼走,遑論這魔修。
「魔修一事尚未蓋棺定論,此事再議。」沈懷霜擔憂弟子憂心太多,調轉話頭。
「諸位不妨就魔修一事辯駁。」
這堂課一個時辰,這點時間就算掰碎了,再細細地咂,對崐侖學子都不夠用。落了堂,眾人依舊意猶未盡,難得沒急著離開,還在台下交頭接耳。
沈懷霜握著傳訊鏡,出了正門,外頭日光正好,白晃晃的,一出門竟需眯一眯眼,原本想著傳訊鏡里捉妖一事。
沈懷霜尚在適應日光,陽光刺目,眼前所見忽然黑了一下。
「師叔。」
聽到鍾煜喊他,沈懷霜抬起眼梢,回過頭,反問:「你不喊我先生了?」
這一雙眼朝鐘煜看去,眼底清明消散了些許,晃了一圈水光。
鍾煜莫名滯了一瞬,不知自己在想什麼,原來的話乘風而去,待神魂歸位了,才改口道:「先生。你在崐侖住得可好?」
「你呢?在崐侖過得好不好?」沈懷霜適應了日頭,徐徐抬頭,笑了下,轉過身,示意鍾煜隨行與他走一段,「我聽聞你棄了入門擇師的機會。」
如此距離閒談,兩人像是一對舊友。
但若較真算一算,他二人即使是朋友,也是忘年交。
鍾煜放緩腳步,手摁在佩劍上。
天邊白鶴長鳴,載著同與沈懷霜捉妖的李氏兄弟,飛過崐侖群山頭。
話就在嘴邊,講說不說。
沈懷霜:「除去三大宗,崐侖還有很多旁系,煉器,鑄靈,既然來這一趟,不如多出去走走瞧瞧,不拘泥所學是什麼。你可有中意的門派?」
鍾煜才走了兩步,停下步伐。
沈懷霜看過去。
他與鍾煜他停在台階上,鴉青色黑衣與天青色淡袍相對。
「我想隨先生同行。」
他抬頭看向又長高了些的少年,恍然發現,哪怕僅過了這些日子,鍾煜好像也比之前要高上一些。
沈懷霜不是沒想過鍾煜會說這話的可能,只是事先並不對此抱有預期,親耳聽到時未免詫異。
不知是具體哪件事觸動了鍾煜,讓他篤定了如今的想法。他這開班授課的消息傳遞下去,教授的卻是捉妖的訣竅。
刀光劍影下走過,流血,斷骨也是常見事。
考核尤其難,起碼都要在築基以上。新弟子完全靠之前打的底,能在崐侖努力的時間最長不過三個月。
鍾煜要入下門下,並不容易。
雲鶴成排飛過,長長孤鳴,朝崐侖山頭俯衝,如天邊白雲落地。
沈懷霜看著鍾煜,應道:「這一道多歧途。拿出你當時入崐侖的勁頭,可以一試。」
「還有一個問題,我要問你。」沈懷霜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