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煜往後退了幾步,光落在他的面容上,在脖子上投下一串陰影。
他不置可否,發問:「前輩見我,是要如何?」
朱掌門就地坐下,憑空化出一個棋枰:「邊下邊說。」
兩盤棋子各自臥在棋枰上,他執白,率先握了些子,抓在手中,手朝鐘煜平舉,一笑。
鍾煜並不動子,抬頭髮問:「我師尊在哪兒?」
朱掌門低著頭:「他安全。」
為了多留鍾煜一會兒,他又補充道:「我化了三個身形,一個在陪你掌門,一個陪你師尊。」
「你和我早點下完,我早點放他走。」
「棋場老規矩,猜猜我手裡的,是單還是雙?」
第23章 紙鳶與少年(下)
下棋的規矩,長者先抓棋。
開場先猜單雙,猜中了,年輕者執黑先行。
朱掌門行事絕對不安常理出牌,完全不能用正常邏輯去理解。
鍾煜面對著他坐下,雙目瞥去,遲疑後利索道:「單。」
朱掌門攤開手掌,低頭笑道:「果然是單。」
他這一笑鬍子都翹了起來,眉宇間似可見他年輕時的神態。
「你先。」他把黑子遞了過去,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和鍾煜下起了一局棋。
「啪嗒」黑子在棋盤上落得極重。
鍾煜這棋下得並不客氣,朱掌門卻不覺冒犯,棋局千變萬化,兩人推移間,不分上下。
棋盤上推了半面棋,朱掌門落了白子,嘖了一聲:「輸啦!」
他語氣聽上去很是高興,獻寶似的,從袖子裡又摸出一個東西。
滿袋子黑色的玄鐵臥放在石桌上,各個如拳頭大小,邊角折射日光。
「這塊玄鐵可遇不可求,尋常人即使得了也只有我手中這塊大小。」朱掌門神秘一笑,語氣得意,「收進你的儲物囊吧,再過幾月,你便要去永綏這破地方,正好造一把趁手的武器。」
鍾煜盯著那塊玄鐵,指尖捏了捏棋子:「無功不受祿。我不要。」
朱掌門收了棋局,又握了些白子,抓在手中:「那再來。贏了我,就給你。」
鍾煜打量朱掌門兩眼,手撐桌上,面色沉沉:「掌門專門喜歡送東西給別人,放著門內人不管,到底想要什麼?」
他意指朱掌門在化虛境偽裝乞丐,更指他現在胡鬧。
朱掌門一笑,雙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這不是要體悟紅塵百態。掌門做了這麼多年,我都乏了。想收徒弟,你又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