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回去路上,沈懷霜乾坤袖都快放不下了。
原本那袖子裡放的幾乎全是靈器法寶,如今陡然被這花燈、布老虎、小陶人占了地方,他不得不在乾坤袖裡重新開了個芥子空間,專門用來塞這些東西。
「夠了,不用再買了。」
沈懷霜話才說完,鍾煜又朝他遞去一包冰糖山楂。東西新鮮出爐,落在手上,溫度正好,道:「甜的東西,要快點吃,天熱把糖衣化了,就沒那麼好吃了。」
鍾煜知道沈懷霜飲食偏清淡。
他平時很少吃東西。
修為到了一定境界,自然能辟穀。
可偶爾出現些新鮮有趣的東西,他卻是能嘗鮮的。
「嘗嘗?」鍾煜往嘴裡塞了枚山楂,嚼了嚼。很快他被那山楂的酸味酸皺了眉,「別吃」二字還未從嘴裡脫口。
沈懷霜指尖捏過一枚。
咔地一聲,深紅山楂在齒間裂開,舌尖滿是糖殼的甜,接著,他卻是被濃郁的酸味刺激到。
沈懷霜顰緊了眉頭,忍了會兒。
裹住的糖殼甜意入心,山楂的味道就更加酸。
而這糖山楂的酸甜味,和山楂糕的截然不同。
這酸是酸,甜是甜。
其實不是很好吃。
但這一口,雖然味道不大好,卻是極新鮮的口味,像喚醒了沉睡許久的味蕾。沈懷霜指節上仍留了些許糖衣,琥珀的碎糖落在眼前,他望了會兒,不經意又含住了指節。
換做從前,沈懷霜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
他從前不曾吃過糖山楂,等年長了,就根找不到理由去試。
大概是和鍾煜呆在一起久了。他想再試試,那是什麼味道。
沈懷霜低下頭,像吃過別的什麼東西。
修長的指節入口,甜意化去了那股子酸味。
他鬆開顰緊的眉頭問:「糖山楂都是那麼酸的嗎?」
鍾煜頭腦放空了一瞬。當然不是。
哪怕他隱約知道自己對沈懷霜有旁的心思在,頭一回面對湧起的念頭,他茫然無措起來。
分明只是吃東西而已。
少年人情竇初開,本以為情愫只是如同生長在石頭縫裡的草,他悉心照料,呵護好這個隨時可能夭折的植被,誰想,這花只要澆灌了些水,它竟能破開石層,生長成一棵參天的樹。
鍾煜拼命把腦海里的一幕趕出,他拉過沈懷霜的手,執拗用錦帕在他指節上擦拭,擦一遍不夠,又擦起了第二回:「不喜歡這個味道,我再去給你買一袋。」
一包糖炒栗子又遞到了沈懷霜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