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煜入門比他晚,已到了金丹期。
這人早在鍾煜鍊氣時,尤其喜歡在弟子中流傳沈懷霜偏心,私下對這弟子授予頗多。可他修為自從築基修為遇到瓶頸,就再也沒有進益過了,也就自作罷休。
有時候人與人比較就是如此,差距太近,容易遭人妒恨。
差距若如天塹鴻溝,這妒恨也就爛在肚子裡。
與這種人也是多說無益。
沈懷霜既然來了,眾人心頭一定,又問起鬼打牆的事。
「師叔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沈懷霜指引無量劍開道,與鍾煜走在最前,低頭思量了會兒。
剛才他聽眾人描述,心中有了結論——他們是被什麼東西盯上了。而不是鬼打牆。
他能進來,也無非是因為那東西篤定他進來之後,也不能輕易出去。
沈懷霜只道:「迷惑人的手段很多種,並未只有鬼魂會用。我來時看見了崐侖的照明光,所以才能找到你們。」
能將這麼多人同時困在這裡蠱惑多回,又靠風沙蒙蔽人視點——那東西絕對不是剛才那個小打小鬧的沙怪。
可弟子應變尚有不足,真話說出來,只會徒增恐慌。
說完,弟子們鬆了口氣,加快步伐追在沈懷霜身後,像一群幼獸,嘰嘰喳喳道:「那便與師叔同行。有師叔在,都不怕。」
「師叔師叔,我們還有多久出去。」
許遙也沒那麼緊張了,道:「是!那一定是有什麼東西陰魂不散,用沙塵蠱惑人!」
話音剛落,沙風飄過,如手一般,撫在許遙臉上。
許遙被摸得汗毛豎起,那沙塵忽然「啪」地一下,狠狠甩在他臉上。他跌坐在地面,愣怔住了,狼狽爬起,叫道:「它來了!它來了!」
張永望捂耳:「你別叫了。」
沙塵瀰漫,跟著羅盤與圖紙的方向走,正是通過了一處神廟前。
慘敗的木架前,巨大的神像雕刻在半塌的木頭旁,面容姣好,頭上梳著環髻,臂上繚繞飛天之態的綢緞。那神像依舊是神像,神殿之內,神仙莊嚴肅穆,附近器件多用銀鈴、銀瓶裝飾。
供奉的銀器半掩在沙土下,只隱約可見當年殘光。
沈懷霜盯著看了一會兒。
鍾煜面色肅然,眼尾痣垂於眼角,沉沉道:「這就是剛才我們繞不出去的地方。」
眾人當下不作聲朝兩人看去。
風沙集聚在神女像的面上,成團的黃沙撲簌簌往下落去,猶如淚滴滑落。
「之前聽師姐說起過永綏的事。永綏從前信奉這女神,也曾興建了許多供奉她的廟宇。」鍾煜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