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指尖用力,咔噠兩聲,老道面色通紅,他靜默又細緻地看著對面每一根青筋爆起。在掐斷對面脖子,他道:「就是因為你快死了,急在今天青雲榜結果一出來就下手。」
「可之前明明有那麼多次機會,你也只會隔靴搔癢。」
「他們下山去姚府時,誘應他們去那個老和尚的地盤也好。」
「你在崐侖偷偷塞那些書也罷。」
「你一會兒想熬到那個學生到元嬰入魔奪舍,一會兒想直接搶了沈懷霜的道體。」
「你殺了多少年的老友,把他變成不人不鬼的樣子,又想搶人道體奪舍,卻沒本事比人家修為更高,更不願意搶一副好的身體從頭開始。」
「說到底,還是你本事太差。」
老道:「你……」
少年鬆手,目光沒有來地痴狂般發光:「這世間本就以強者論,九州大陸正道聞名,玄清門,沈懷霜。天下第一無雙。」
他飄飄然收了手裡的瘴氣,像摁死了一隻螞蟻。
「可我偏覺得自己要比他好上數倍,若是是能殺了他,剖了他的靈核,再讓他乖乖聽話,和我待在魔門、為我所用。這事是不是更有趣?」
丹青子對著鏡子裡脖頸扭曲的人看了很久,欣賞完那副模樣,他收了懷裡那面鏡子。
丹青子奪舍之後,走兩步,腰上腰牌動了兩下,低頭時,正好撞上了木牌上的名字。
徐坷。
這什麼破名字。
他嫌惡地看了看。
自他奪舍之後,偶爾有些記憶零零散散地湧上來。
偶爾有些記憶是原主和這個門派掌門的對話,丹青子只覺得噁心。
畫面慈愛,他不懂。
他用瘴氣抹去了那些記憶,只留下了屬於沈懷霜的一部分。
他曾在沈懷霜夢境裡,用一把鐵鉤和他對打過,他用蒼老的聲音呼喚他的名字,看沈懷霜專注地用那把銀劍和自己對打。
原來真的會有人這麼認真。
認真到讓他想發笑。想把他徹底踏在淤泥里,染上和他一樣的濁色。
只是可惜他現在找不到他。
沈懷霜的聽山居地形十分好認,穿過清潭,繞過巍峨聳立的深山石,聽到溪流的聲音,便到了。
丹青子假坐輪椅,一路往沈懷霜居所而去。
他滑向了沈懷霜所在的屋子,從善如流地闖了進去。
思索間,他驀地對上了屋內人的眼睛,那人手裡抱著被褥床單,清一色都是新洗的,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