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霜手落在鍾煜背上,長久地停滯在懷抱里。他怔愣著,頭腦中的空白沒有一次比這一次更長,夜風把他的髮帶震得獵獵作響。酸梅似的味道陡然在口腔中爆開,他咀嚼著,開口時,竟也凝滯了。
沈懷霜只道:「我和你去哪裡都是一樣的。」
暮色漸濃,兩人打馬而歸。
白尋馬踏草,鍾煜放慢了行馬的速度,和沈懷霜挨得極近,時而替沈懷霜拉過韁繩。
穿過一片林間,倏地一聲。
沈懷霜拔劍,叮的一聲,流箭折斷在雪刃前,落入草叢。
鍾煜拉過沈懷霜的韁繩,緊緊將沈懷霜護在懷裡,抬眸:「誰?」
他額頭青筋爆起,抽出背上箭鏃,拉滿,弓箭搭載在弓箭上,寒光迸發。
落地的人手持兵刃弓箭,黑衣蒙面,暴睜雙眼,倒地無聲無息。
深林中,冒出頭的刺客隱入叢中,捂住背上所中的白羽箭。
沈懷霜抬手,止住鍾煜發泄般瞄準後背的第二箭。
鍾煜落一記馬鞭,他追上來人,下馬掐死那人的下巴。
刺客痛苦的嗚咽聲斷在半路,他齜牙咧嘴,淚流長長淌過。
鍾煜眸色深深,道:「開口。」
劍尖移動到刺客肩上,鍾煜手背上突然覆蓋了力,劍尖轉動,血跡伴隨筋理扯開的聲音,鐵鏽般的腥氣瀰漫在林間。
刺客面色發白,發抖不止,強忍痛苦,喉頭髮出不明的聲音:「是秦王!!秦王!」
沈懷霜偏頭的間隙,鍾煜力道施壓,咯地一聲,就像碾碎了恨極的人。他又蹲在地上,扯開刺客衣衫,垂眸找著刺客身上標記,面上看不出任何怒容,偏他越是冷靜,氣場越沉。
沈懷霜道:「子淵,我們先回去。」
鍾煜恍如從中抽離出來,抬眸望去道:「好,我們先回去。」
他用白色巾怕擦拭過自己指尖,指節每一處都弄得乾乾淨淨,錦帕落在指節上,利落擦過,又被物主隨手揚了,飄蕩過山崖。
鍾煜用那雙乾淨的手重新牽回沈懷霜的手:「你和我一起走。」
兩個走回去時,謝寰這隊戰利品小山似的,比秦王這隊高出許多。
秦王早前目睹鍾煜和沈懷霜上山,重新見到兩人,愣了一下,他面色不改,戲謔道:「太子殿下好身手。躲閒這時日,還能獵到如此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