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的力道像一瓣落櫻拂過,輕輕覆著,又如絲綢一般擦過。
沈懷霜的心跳沒由來地變得特別快,他也有些口渴,很想去索求水源,他反抱過鍾煜的脖頸,隨著吻的貼近,他又被抱了起來,腳離了地面,膝蓋又被鍾煜的臂膀勾過。
書堂的門在他們身後悄然關上了,進屋後,沈懷霜又靠在了門框上,涼意順著脊背,滋長一樣爬滿全身。他剛要開口,對面又把他的嘴堵住。
鍾煜在沈懷霜的唇畔停留了許久,細密地摩挲,他在默許中試探似的,靠近著,吻上了半個唇,最終,輕得不能再輕地咬了一口。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哪怕他見過眼前這個人最拙劣、骯髒的模樣,還是願意回來。
沈懷霜眼底泛上了一圈水光,抬頭,晃進了鍾煜的眼底,他又湊過去,用同樣的力度,同樣的位置,輕輕貼了貼鍾煜的唇畔,如同一隻蝴蝶停留在新春的枝頭。
沈懷霜分開時,臉上帶上了淺淺的笑,比朦朧月色還要美上三分。他輕輕喚出了聲:「子淵。」
窗戶外,薄薄的暮色漏了進來,草蟲鳴叫。
吻堵住了沈懷霜所有的話,他和鍾煜吻著吻著,漸漸產生了一種失重的錯覺,鍾煜重新抱起他,扣住他的手腕,摟過他的腰,邊吻邊朝里走。
沈懷霜他頭一回發現自己那麼想要喝水,對面從背部把他錮住,就箍在他的面前,就箍在他的懷裡。
蟲鳴聲就在這一刻唱得極響。
不知道是誰的呼吸先沉了起來。
天青色衣衫落在腰跡,貼著腰、腿,滑落在地。
地面上又落了一件黑金色的衣衫。
腰帶被攥在手裡,拉扯後,簌地落下。
兩個人依舊在接吻,鍾煜的手順著沈懷霜的脊背,月頭漸移似的,一寸寸、一縷縷地攀爬。
他的指尖下,所到之處輕輕凹陷了下去,是激盪起的一層浪潮,一圈湖光。
兩人之間像抹開一層濃濃的霧,霧色之後是緋色的桃林。
「先生,到這步,現在反悔還來得及。」鍾煜凝視著他,忽然停了下來,不肯錯過沈懷霜面上任何一絲的神情變化,自上而下地問道,「你願意麼?」
沈懷霜顫了起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眼,點了點頭:「我們到榻上去。」
牆壁上的影子交疊。
低哼的聲音彎彎繞繞,鑽到了鍾煜的耳畔。
鍾煜覺得自己好像變回了少年,他和沈懷霜乘舟在江南,船隻搖搖晃晃,而發出那個動聽聲音的人,就在他面前,微微抬起頭看他。他掌下的背像塌下去的弓弦,在夜色里,映出如月一般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