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昌王揣手看他:「你隨便找個藉口逃了大半個月,你手下人倒格外活躍。」
「皇叔多慮,這幾日我確實分身乏術,並不清楚宮中之事。」
「左右你也料到了:邊境大亂,皇兄考慮議和還是開戰。兩邊吵了許久,最終決定要打。但武將衰微,現在身在邊境的已是朝廷最拿得出手的武將了,朝廷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更為合適的人選。」
「後來呢?」
「後來?」懷昌王笑了笑,「以林向何為首的一撥人舉薦了陸侯。畢竟當年就是陸侯降伏了北地……陸侯一派則覺得陸侯年事已高,不能奔波。扯著扯著,就扯到了陸耀焱身上——噢,順帶一提,陸耀焱與唐柔柔婚事將近,你現在回流月,說不定還能趕上喝喜酒。」
段枕歌笑了:「只可惜陸耀炎極為適合這位置,父皇定然決定人選是他,說不定陸耀焱剛成婚便得與新娘子天各一方,當那小將軍去了。」
懷昌王倒是不驚訝,「果然你如此布局,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唐柔柔。」
段枕歌笑了笑,雖然覺得這說法不對,但他忍住了沒有反駁。
他當然是為了唐柔柔,或者說,為了自己的任務。
可他總覺得自己應該辯解一下,不然有人聽到了定會傷心。
真是奇怪的想法。
段枕歌搖搖頭將這設想驅出腦外。
懷昌王疑惑問:「說起來,你還記得禁地之中發生的事情嗎?」
「當然記得。」段枕歌看向他,「禁地里——」
等等。
禁地里發生了什麼?
見他突然僵硬的面容,懷昌王表示理解,「果然,所有人都不會記得禁地中發生的事情……」
他也是在出來後,茫然呼喚自己御影時,才猛然反應過來他的御影已經死了。
可是怎麼死的,為何而死,他都不太記得了。他只記得對方死了這麼一件事,就連自己什麼時候忘記的都不知道。
失去記憶並不是文學作品中猛然的空白,它的感覺更像是細水長流的衰減。一切如常,往日照舊,等到你真正察覺的時候,那塊記憶早已是一片虛無。
現在,就連那御影在懷昌王心中的模樣,也變得逐漸模糊起來。
但他一定是為了自己而死的,懷昌王很清楚。
他只是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麼寧可犧牲他,也沒有棄權。他在御影宮待了多年,無比想知道禁地內的情況,想知道究竟是什麼讓自己選擇放棄了一位前途無限、獨屬於自己的御影。
而現在,段枕歌和他一樣,一點都不記得禁地中發生的事情了。
這或許並不是突然發生的事情,但這確實是段枕歌突然意識到的情況——他居然半點都想不起來過去幾天裡發生的一切。
「我會想起來的。」在緊急確認了6442處有長達三十多個小時的錄像文件後,段枕歌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