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副宮主接見。」四二恭敬站好。
冷清風點頭,「尋我何事?」
「我來向副宮主辭行。」
「嗯?」
「我年事已高,油盡燈枯,宮內醫者說我活不過三日。我自是想為副宮主鞠躬盡瘁,奈何身體所限,只得草草作別,還望副宮主來日珍重。」
冷清風沒想到他居然大限已至,不知為何心中一沉,他想了想,第一次說了句安慰的話:「我即刻下令,讓宮內醫師極力診治,所需費用藥材你不必擔心。」
四二有些驚訝的笑了一下,「副宮主寬厚,我心中感念。」
他說罷,狀似無意的看到冷清風放在手邊的鎏金請柬,「副宮主在看的這是……」
「王室宗親之事。」冷清風反手將那請柬蓋到書冊下方。
四二直言:「是陸小侯爺之子誕生之事?可是陸小侯爺想請副宮主做乾爹?」
冷清風:「……作為一個看守禁地的御影,你知道的有些多了。」
四二笑了笑,帶著一種將死之人特有的淡然,「我來時紅珠姑娘同我說的。副宮主莫怪,我想聽聽新鮮事,紅珠姑娘心軟了,僅此而已。」
「你倒是能說會道。」冷清風深知紅珠性格,沒有對此說法產生太大懷疑,左右這件事也不是什麼至關重要的大事,他也沒再追究。
見他面無表情草草揭過的模樣,四二又問:「副宮主不想去?」
「……我想不想去,與你何干?」冷清風面色一沉。
他倒是沒見過四二這種給三分顏色就敢開染坊的御影,畢竟冷清風嚴苛是出了名的,雖然他不如段枕歌狠毒,但也絕不是見找誰都會發發善心的小天使。
四二一笑,「屬下想去看看,副宮主可否允了屬下的願望?」
冷清風盯著他半晌,面對這種反常,內心突然緩緩浮現出一個驚人的猜測。
「……難道,主人託付了你什麼?」
四二點了點頭。
猜對了,冷清風指尖微顫。
可……在這麼久之後?
在他已經能不再時常想到段枕歌時?
在他以為一切都已塵埃落定時?
他從不曾聽說過這個名為四二的御影,此人又為何會成為段枕歌計劃中最後的一塊小拼圖碎片,在如此關鍵的時刻跳出來讓自己去看看唐柔柔的孩子?
難道段枕歌神機妙算到知道這御影的臨終之日就是唐柔柔臨盆之時!?這恐怕已經脫離神機妙算的範疇,直達改寫生死簿的程度了吧?